我很喜歡上三叔的家吃飯,三嬸做的菜,無懈可擊。一尾廉價鯇魚,清蒸出來也鮮味無比。
「究竟是甚麼秘訣?」這夜我邊吃邊問。
三叔代答:「就是下一點點味精,然後告訴你沒有下味精。」
「亂說甚麼!」三嬸喝道。對着兩老,我分不出哪人說真話。
三嬸選用的餐具都是上等貨,纖薄通透的白瓷碗,盛着家鄉絲苗,吃起來份外香甜。
「三嬸,」我又問:「你平日頗節儉,為甚麼會買這些餐具?」
「都是你三叔買的。」她答道。
這可奇了,三叔是個不重細節的人,為何肯花錢買高級餐具?我問他,他支吾以對。
飯後,三嬸走進廚房切水果,三叔才悄悄說:「這些餐具,是我過去十年最精明的投資。」
「甚麼意思?」我不明白。
「我一向粗心大意,」三叔笑道:「自從買了這批名貴餐具,你三嬸再沒有叫我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