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的疫病

新中國的疫病

古德明

五月初,青海一批批候鳥相繼死於變種禽流感。中共說死亡候鳥有一千隻,說病毒由亞洲其他地區傳入。
但世界衞生組織到青海調查,發覺候鳥死亡的有五千隻。香港大學和汕頭大學聯合流感研究中心主任管軼更發現,病毒源頭應在南中國。當然,管軼是中國人,和世界衞生組織的白人調查員不同。世衞調查報告發表後,中共坦然承認;管軼研究報告發表後,中共鐵腕對付。
對付的辦法,是規定「任何單位、個人不得擅自發布疫病信息」。跟着,他們直闖管軼的汕頭大學研究中心,把病毒樣品銷毀,宣布管軼研究錯誤,不得繼續。
舊中國資訊阻隔,地方官為了粉飾政績,有時瞞災報喜,但這絕對不是朝廷政策。後漢殤帝年間就曾通令各州實報災情:「郡國欲獲豐穰(豐收)虛飾之譽,遂覆蔽災害……自今以後,將糾其罰(督察處罰)。」(《後漢書.殤帝紀》)明成祖更曾下詔警告地方長官:「境內災傷,己不自言,他人言者,必罪!」(《名山藏記》)
宋仁宗年間,京師有大疫。仁宗命太醫製藥祛疫。藥材須用犀角,仁宗即令大內盡出所有,其一竟是珍貴無比的通天犀。內侍李舜舉請仁宗留下通天犀角自用,仁宗說:「豈重於御服,而不以療民乎?」命工人擊碎犀角,和藥濟民(《事實類苑》卷四)。
除了仁君,我們還有仁臣。《宋史.蘇軾傳》載:蘇軾知杭州,逢饑荒疫病,即奏請蠲免賦稅,「多作饘粥藥劑,遣使挾醫分坊治病,活者甚眾」。類似故事,舊中國史不絕書。

新中國對付民間疫病,卻有另一套辦法。香港人不會忘記,二○○三年非典型肺炎肆虐期間,中共外經貿部長龍永圖怒斥傳媒報道疫情:「香港六百萬人之中有五十萬患病,恐慌還算有理。但現在才三百多人!」新中國百姓死多少都不要緊,要緊的是覆蔽災情。反正中南海向來與民隔絕,不虞疫病傳入。
於是,世界衞生組織派員赴河南文樓村視察愛滋病情,中共就把全村愛滋病人扣押起來,由公安、幹部飾演村民、病人、醫生、護士,瞞過外國專家,防疫工作即告功成。
有學者說,當年北京市長孟學農、衞生部長張文康隱瞞肺炎疫情,被胡錦濤撤職;現在愛滋病、禽流感等疫情被隱瞞,顯然是各級幹部未能貫徹胡錦濤思想。這些學者要我們相信,即使資訊科技今天這麼發達,中共中央對各地疫情還是了無所聞。這些學者似乎不知道,張文康、孟學農罷官向西方謝罪之後,不久都復出做官了。
覆蔽疫情是不是中央政策,其實世人都心中有數。否則香港大學對管軼事件不會沒有片言評論。
也許,中國最嚴重的疫病不是禽流感,甚至不是非典型肺炎。病毒不出自華南華北,不出自華東華西。這疫病是百癘之端,披靡全國,戕賊人心,患者自甘喑啞。求這大疫對付禽流感之類小疫,孟子說猶緣木而求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