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這副對子做得好，理有時卻說不通。對一家八口一張牀的窮人家來說，室淨是雅沒意思，大才頂用。四合院，西關大屋，又如何？可不是既大且雅？雅與大，我倒寧取大捨雅。
想想看，巴掌大的地方，那二三百呎客廳是它，卧房是它，廚房是它，浴室是它。一家八口同時在家裏走動，要不磕頭碰腦，只有叠羅漢才行。這樣子的室再雅，也是窄憋如囚室，在裏頭呆兩分鐘都難過。
且看日本，寸土寸金，好些人家都三代同堂。趕上周末，小兩口就在外面愛情酒店住上一夜半天，才能痛痛快快敦一敦倫。我在東京朋友家裏住過，但覺室內設計精細，一尺一寸空間都沒浪費，可說是螺螄殼裏做道場。只是這個螺螄殼頂多能容一對夫妻。
像姚明那般的NBA長人，在屋裏蹲着坐着還可，一站起來腦袋瓜肯定撞破天花板，頭要伸到樓上人家裏去。一伸手打呵欠，指尖就碰到兩邊牆壁了。在這樣的螺螄殼裏住，對他來說不好比蹲在馬桶間？
某君的蝸居正是螺螄殼，還好佈置得清雅。一面牆上嵌了落地鏡子，讓人感到地方敞亮。伶仃獨居，這雅室他消受得了，只是未能寫出另一本《雅舍小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