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十,平平凡凡的日子,也許,就只有香港人對六月三十有特殊情意結。六月三十跟七一只相差二十四小時,可是,一切都不一樣了。我是說,九七年的那個六三○和七一。
當年懷孕的女子,到了預產期,心大心細,孩子要是六月三十出生,是不是預示着,孩子是個懷舊但偏向保守的自由主義者,因為六月三十是最後一天,歷史將會不一樣了,孩子來了,卻沒能力參與歷史,性格裏頭大抵會有幾分沉鬱,像英國的秋天郊野外的天氣,綠得讓人寒冷,只想丟開濕冷空氣,全日窩在酒吧,獨個兒乾他半瓶暖酒。
假使遲一天出世,踏正七一,香港滿城紅鬧哄哄,國歌鼓樂處處聞,孩子趕上這種熱鬧,大概,會是一塊靈活走位的材料,識得審時度勢,父母可以少操點心,孩子將來,必然識得為自己謀福利,性格也許不是太討人歡喜,總算是平穩過渡。
兩個孩子生日相差少許,命運的異同不曉得是不是「換支國旗這麼簡單」。英國BBC製作的《千禧BB檔案》已經到了第二階段,孩子將近五歲,電視台全程追拍他們的成長過程,各有前因,孩子個別發展的故事,拍得認真又有趣。香港沒有這樣的製作隊伍吧。
九七年今明這兩天出生的孩子,比千禧BB大,懂事的話,知道甚麼叫做回歸,明白父母過去八年不光是惶恐激昂,但不了解甚麼叫做高官問責和強政勵治。八歲的人兒決定趁今個生日,問媽媽,為甚麼剖腹要揀今天而不是明天,有沒有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