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肯來就是,甚麼時候到不要緊。」聽到了真高興,倪匡兄一向是一個從不走回頭路的人。
「對了,你離開香港有多少年了?」雖然間中去三藩市看過他,但也好像是半個世紀以前的事。
「十三。」倪匡兄說。
「真快。」我嘆息:「你今年多少歲了?」
「七十。」
「不會吧?」我一想起他那頑童樣子,怎可能變成古來稀?
「千真萬確,」他說:「前幾天才剛過生日,倪震也趕來三藩市,說替我慶祝一下。後來一家人到海邊去散步,我即刻着涼。」
「不要緊吧?」
「傷風罷了,但是咳嗽的手尾很長,像我這把歲數的人,絕對不適合出遠門,去香港是件大事,不像你到處亂飛。」
「慣了,也沒甚麼,」我說。
「最近會到甚麼地方去?」
「明天半夜去巴黎,有一個老朋友病了,要去看看他。」
「要住多久?」
「一個晚上,」我說:「第二天乘火車去倫敦,再到劍橋,參加大學頒給查先生的一個榮譽學位的宴席,三天後回來。」
「查先生已經八十了吧?身體還那麼好,我真羨慕他。你那個朋友病得嚴重嗎?」
「我希望不會,見到才知道。」
「老朋友有病一定要看,不看再也沒機會。你還跑得動,繼續忙碌好了,不必考慮到退不退休的問題。」倪匡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