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窗搖籃曲 - 俞小樂(執業律師)

鐵窗搖籃曲 - 俞小樂(執業律師)

多年前本地電視劇曾予人印象頗深刻的一個悲情冤獄故事:六十年代,少婦因遭冤枉殺人而被判死刑,定罪後方發現身懷六甲,執行死刑的日子於是押在產期之後。那個獄中待產的少婦,腹大便便、蹣跚地踱步於了無生機的牢房長廊,絕望地等待一場已成定局的生離死別,生產之後,又身穿囚衣悽然緊擁寶寶,萬分不捨地交給丈夫然後上絞刑台……這樣苦命的角色,還要由當年豔絕廣播道的藍潔瑛來扮演,當然是淒美異常,催人下淚。
曉得戲劇和現實不一樣,但又常常不自覺地把這老生常談忘了,直到有一天偶然把耳朵伸長一點。
某天休庭期間聽到懲教師兄和書記小姐聊天,話題觸及當日稍後被押解提堂的女犯人,其中剛巧有三人初為人母。聞說三人均在羈留候審或候判期間產子,因所犯罪行非輕,且不屬初犯,已幾乎可以肯定必被判入獄無疑。因此,師兄要跟書記小姐打賭:這些準鐵窗母親會否要求跟自己的嬰孩一起坐牢?「十個有九個都鍾意同BB一齊坐監,明明外面有人幫手湊都話冇!好似話政府奶粉特別正喎!都唔知邊個最先咁講,總之監裏面好多女犯都係咁傳。不過乜都假,有仔湊,入到去乜都唔使做,自在好多就真,BB無端端陪坐監咪佢唔識投胎囉……」
若以當日後來所見,似乎師兄所言不無根據,三位鐵窗母親對於獲准母子同囚,不約而同喜形於色,當真政府奶粉特別好?基於疑點利益歸於被告原則,或許應該相信她們只是純粹基於最原始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