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時今日,還有人做「特務」,聽起來真有時光倒流之感。這種事情,半世紀以來,好像只會發生在美蘇兩大陣營冷戰期間,所以才紅了一個占士邦。
在那段歲月之中,我派間諜,你派間諜,其中還有不少吃兩家茶禮的雙重間諜。間諜的任務,就是套取情報,以便敵對雙方知己也知彼,不要人家都打到門口了還蒙在鼓裏。一個間諜,也就身負國家民族重任,還不能暴露身份,暗中行事,形象也就神秘起來,有時還要寧死不屈,壯烈犧牲,敵方除之而後快,己方則痛失英才還不敢張揚。「特務」這個名詞,不如「間諜」高級,尤其在中國,一說「特務」,便一定是國民黨的壞蛋。共產黨在國民黨地頭的特務,叫「地下工作者」,其實一樣,都是土產。
「間諜」就不同,一說間諜,好像必定金髮碧眼,都是外國人的事了。中國人只說「抓特務」,不說抓「間諜」。台灣從前所謂的「舉報匪諜」,一個「匪」字,輕蔑污辱,也顯得故意跟「間諜」區分層次,就像我們今天在香港叫某些低級左仔「土共」一樣。然而,大戰打完,冷戰結束,「間諜」這行已經開始沒落,許多昔日的間諜都不怕曝光,紛紛跑出來著書拍電視,用剩餘價值賺錢,於是你就覺得連「間諜」這個名詞也過時了。所以今天再看占士邦,會覺得份外老土,要看,也看大隻佬雲迪素演的《XXX》啦!
此時此刻,忽然又聞「抓特務」,又聞「套取情報」,便覺得像在聽故事:二十一世紀,就數中國機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