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家那一大車的話,在婚前是跟女朋友說的,在婚後是跟二奶說的。面對老婆就沒話,不少老公都變成悶葫蘆。難道不是?
在日本,兩口子在周末也不過說上個半鐘頭的話,報上說。那麼其餘五天呢?兩張嘴加起來恐怕就不過那兩三句。「我回來啦!」「喂,聽着,太郎今天又在學校裏打架啦。」「唔。」一宿無話。
世間沒有幾個老公是愛聽老婆閒話家常的。孩子總歸老婆管,讓同學打掉了門牙唯她是問。他關心的只是魚缸裏的錦鯉有沒有餵飽,有沒有兩眼翻白肚皮朝天。家,就是床;床,就是睡覺的地方。上床前聽老婆絮絮不休,等於喝大壺釅茶,肯定不得好睡。
那部法國電影《Lechat》,真夠逗。尚加賓和茜蒙薛奴烈是對冷戰夫妻,同住一房卻如同陌路,整天互相不瞅不睬,都三拳打不出個屁來。當真要說話,都在字條上寫下幾個字。聾子啞子還會面對面動動兩片嘴唇,雙手比劃比劃一下,這老倆口就老抿着嘴不吱聲。
我有世叔正是個悶葫蘆,太太卻偏偏嘴快話多,幾十年來家裏就變成個二十四小時廣播的電台。他煩死了,先走了。老伴嘴巴閒着,不上兩年不甘寂寞也走了。當年他沒戴着耳塞下葬的話,如今我看雖入土亦未必為安。悶葫蘆巧遇鐵嘴雞,要R.I.P.,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