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前副局長費爾特(MarkFelt)承認自己是揭發「水門事件」告密者「深喉」後,當年跟他接頭的《華盛頓郵報》記者、現任該報執行總編緝的伍德沃德(BobWoodward),周四在《華盛頓郵報》親自撰文,披露他跟費爾特認識和相交,以及後來兩人間諜般的秘密會面,揭發「水門事件」,促使尼克遜總統辭職,改寫美國歷史的來龍去脈。
一九七○年,伍德沃德在美國海軍服役,官階至上尉。有次他送文件到白宮,在白宮西翼等候期間,巧遇一名看來比他年長二十五至三十歲的男子。男子坐在他身旁,手拿公事篋,看來很有自信、很冷靜,對周遭環境很敏銳。他自我介紹:「先生……我是伍德沃德上尉。」男子答話說:「我是費爾特。」
兩人亦師亦友早相識
揭發「水門事件」的兩個關鍵人物就這樣打開話匣子。當伍德沃德提到自己在喬治華盛頓大學進修時,費爾特說自己三十年代也在這所大學進修法律,然後首次提到自己加入了FBI,在FBI局長胡佛轄下的偵察部門任助理主管。伍德沃德問他拿電話,他留下自己辦公室的直線電話號碼。
兩人之後不時保持聯絡,伍德沃德視對方亦師亦友,他退役時,更到費爾特家裏討論自己的前途。到他申請了《華盛頓郵報》記者一職,周薪僅一百一十五美元,費爾特更跟他爸爸口脗一樣,說他接受低薪職位很傻。伍德沃德當《華盛頓郵報》記者最初其實過不了試用期,後來到另一報章工作,累積了經驗,才再獲《華盛頓郵報》聘用。
伍德沃德一直有聯絡費爾特套消息,對方也很願意說話,但叮囑不能直用FBI和司法部的資料,以及不要讓人知道。費爾特曾向伍德沃德透露自己不滿尼克遜政府,尤其白宮助手休斯頓向尼克遜提議授權中情局(CIA)、FBI和軍方情報機關加強電子監視「本土安全威脅」,包括非法打開郵件和容許收集情報的爆竊行為,他更把尼克遜集團形容為納粹。
此外,在胡佛病重時,費爾特已是FBI第二號人物,七二年胡佛死後,尼克遜卻不擢升他,反而提名親信格雷接任FBI局長,他更是不滿,曾向伍德沃德自嘲:「如果我聰明點,我早就應該退休了。」
七二年六月十七日,是改寫美國歷史的重要一天──五名男子潛入水門大樓民主黨總部裝偷聽器,伍德沃德有份報道,最初以為是普通「爆竊案」,後來聯絡費爾特,對方顯得不願多談,只說這宗「爆竊案」將會「愈鬧愈大」,但沒解釋就掛線。
伍德沃德和拍檔伯恩斯坦(CarlBernstein)後來找到線索顯示CIA人員牽涉這宗「爆竊案」,他向費爾特查問,對方很緊張,強調不能報道這個消息。後來兩人找到更多線索,費爾特更不准他致電和上門找他,但暗示兩人可在無人監視下面對面談話。
赴會兩轉的士反跟蹤
秘密會面前,費爾特表明要打暗號:如果對方打開寓所簾子,就代表他們可於當晚在一個特定的地下停車場會面;如果伍德沃德在陽台擺出一個貼有紅布的花盆,就代表兩人要緊急會議。如果費爾特有急事找伍德沃德,就會在對方訂購的《紐約郵報》第二十頁畫一個時鐘,展示當晚會面時間。
費爾特還要求伍德沃德嚴格跟從反監視方法,包括在面前不要駕駛自己汽車,要乘坐兩次的士,在會面地點附近下車,再走小巷,如果發現有人跟蹤,就取消會面。
兩人就透過這些秘密行動互通消息,當時伍德沃德沒有考慮到費爾特「爆料」動機,直至尼克遜辭職,他才奇怪起來。他寫道:「費爾特相信他當時是透過秘密方法,把FBI一些訪問和檔案公開,以保護FBI,製造公眾和政治壓力,令尼克遜政府負上責任。他蔑視尼克遜政府,以及他們為政治目的操控FBI的伎倆。」
美國《華盛頓郵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