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的大木康教授提出的論文題目是《蔣士銓筆下的湯顯祖與江南文人──讀<臨川夢>》。蔣士銓(1725-1785)字心餘,一字苕生又號藏園。江西鉛山人。這部<臨川夢>是以湯顯祖為主角的一部傳奇,分上下兩卷,共二十齣。在<臨川夢>中,他寫湯顯祖的懷才不遇,像在第三折的《譜夢》中寫道:
由他虎豹守天門,且作嘲風弄月人。皮裏春秋圈外注,冷吟閑醉獨傷神。我湯顯祖自丁丑拒絕權門,歸來六載,不復入京會試。總因眼中認定:「富貴一時,名節千古」八個字兒,所義命自安,怨尤俱泯。但情懷萬種,文字難傳,只得借此填詞,寫吾幽意。
可見蔣士銓是把湯顯祖的落第與撰作《牡丹亭》結合起來看的。其次蔣士銓在<臨川夢>裏把松江文士陳繼儒塑造成反面角色。他這樣寫陳繼儒的不堪:
老夫陳繼儒,字仲醇,別號眉公,江南華亭人也。少年頗工八股文字,做秀才時與董思伯、王辰玉兩人齊名學校。年未三十,焚棄儒冠,自稱高隱。你道是甚麼意思?並非薄卿相而厚漁樵,正欲藉漁樵而哄卿相。騙得他冠裳動色,怎知俺名利雙收。
大木康在文中指出蔣士銓所描畫的陳眉公的形象是有出處的,他指出錢謙益的《列朝詩集》丁集下<陳徵士繼儒>的小傳裏有詳細的記載。<臨川夢>裏陳繼儒這個大反面角色,大木康又根據倪鴻的《桐陰清話》和李詳的《藥裹慵譚》兩書指出蔣士銓刻畫的陳眉公種種不堪的形象,其實是用以影射袁枚(1716-1797)的。袁枚與趙翼、蔣士銓俱以詩名世,袁枚字簡齋號子才,長蔣士銓九歲,曾為蔣士銓的詩集作序,蔣士銓死後,袁枚又為他寫墓志銘。看來二人非常交好,說<臨川夢>裏的陳繼儒是影射袁枚的話,恐怕還須再作詳細的考索。
(其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