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貴權醫生的鏡頭實在好比畫筆。我看他這回攝影展的作品,有部分格調就接近那些印象派大師的畫風,當中一些倒像中國水墨畫。他所用的相機不過是35mm,的確神乎其技。
值得鑑賞的還有他每幅作品上的中外文標題,莫不匠心獨運,經過一番推敲。外文標題出自港大教授張滔先生的手筆,當中包羅英、法、德、意、瑞典、希臘、拉丁多種語文,而背後另有典故,仔細琢磨,皆見別具意趣。
黃醫生一幅作品題為《素影》,張先生卻題為《KingLear》。只見秋水中一枝池荷凋盡,葉梗折曲,狀如駝子,張先生故以莎劇的李爾王作比喻。《冬樹》他題為《Quovadis?》,妙絕。這句拉丁文意謂何去何從。《春動》他題為《AnnaKarenina》,借用了托爾斯泰小說女主人翁的名字,很切合中文標題的題意。
《快哉》但見疾風吹細竹,張先生以音樂名詞「快板」標題,管它叫《Allegro》,讓本來夠生動的照片變得更有聲有色有立體感了。他實在別具慧眼,怒放的梅花在他眼中變成了芭蕾舞孃的舞衣,毋怪乎他把《凝春》說成《AnnaPavlova》了。《私語》兩塊田田荷葉他題為《PyramusandThisbe》,靈感來自Ovid筆下一對苦戀情侶的故事。他們因雙方家長不許他們交往,只好借用兩家當中一堵牆的縫隙私語傳情。
如此外文標題可謂牡丹花的綠葉,不正好是解讀黃貴權醫生作品的「脂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