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台北。面對香港回歸,台北經濟起飛,美指或藝術界的創意或生意人不少到當地尋找出路。
台灣著名畫家朋友邱亞才領着到當時方興未艾的茶館中,著名的「紫藤廬」品茶。那也是亞才經常光顧,作為寫稿的書房。一直錯覺紫藤(wisteria)只在歐洲得見,不論英國、法國、意大利……莊園也好,大宅也好,小公寓也好,不斷伸展藤蔓的紫藤在春天開來一球一球或粉或紫的花朵,疏密有致而非茂密亂生賣相特別幽雅。
最難忘是翡冷翠西面,ForteBelvedere堡壘後面小山上,塞浦路斯柏樹林中,可遠眺整個「花城」(Florence意大利文原名Firenze,源自Fiore,花朵)。整個橙色瓦頂、偌大山谷中的城市,本身便似一朵盛放的花朵,都呈現在原籍俄羅斯貴族朋友彼得家,五十個房間大宅的窗門之下。但這所數百年老房子只是他們城中的公寓,真正的大屋在托斯干納省南邊的Arrezo,八十個房間,曾經被藝術品專業盜賊光顧,只選了三件家具及地毯,二十多年前大概價值當時的三百萬美元。
他是那種拿了幾幅日本真迹扇畫,問我售出後可夠盤川到香港旅行的樸素公子哥兒。當時告訴他,憑這幾幅畫他可以省點用在香港住小半生。大宅式大屋周邊數十及數百畝地,全植上橄欖、無花果、葡萄,他們吃用自家土地產的橄欖油及葡萄酒。
每次到翡冷翠,如非住在靠近大主教堂後面老友記Andrea四百年的老家,彼得女友Alba,那位Siena富有猶太家族女兒與非洲土著誕下貌似中國人的混血兒,她母親的偌大畫室公寓;便是彼得家塔頂上可鳥瞰全城360梘毀漯熊e室。面向花園一面的大窗,有一株百年紫藤從園中爬上來,枝幹十分強壯,我們愛在夜裏脫光衣服從紫藤爬下,到泳池玩水去。沒有紫藤,翡冷翠著名的一家別墅宅院大概失去不少氣質。
生日前數天,務花農、務貿易的堂叔,為我弄來一株紫藤,植在書房那層的露台,雖然只是數天光景,卻種出了十分歡喜的感情。不斷在工作中間走出露台,輕摸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