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舖頭，總得賣點東西。我愛吃糯米飯，建議小黑明賣糯米飯。「我不會燒。」他說。「賣糖水吧。」「我不會煮。」「那麼，賣老火湯好了。」「我不會熬。」他就會一樣：會死。要人家傾盡血汗錢，全賣我愛吃的食物，當然說不過去。思前想後，他決定賣「二手影碟」和「二手漫畫」；「二手」，有個好處：歪書，爛片，可以不賣；或者，事先警告客人：「看了眼腫，別逼我賣。」
「二手」，是正業；正業以外，總得有點噱頭，噱頭不賣錢，但可以吸引客人來買別的東西。「文化」，讓人想到沉悶，高不可攀，拒人千里……我們就搞一個文化雜架攤，文化垃圾站，或者，文化亂葬崗，一邊展覽文化人不斷製造的垃……不，傑作，一邊賣各類消費產品。澳門蔡傳興的中國書畫、蔡樹榮的西洋抽象畫、阿正的濠江風情水墨畫，遼寧蕭廷良、南京龔洪林的彩墨畫、河南朱存光的雞畫貓畫……都可以堆起來讓人看，等人買。阿pink和阿正，已合力繪製了一幅《黑明觀橙圖》，一個小黑明眼饞饞盯着兩個奶子一樣的大橘，我再鈐上十幾個私藏閒章，這種「集體創作」，樂而且淫，將來高掛在他的「雜貨舖」，準保大家一見莞爾。
壽山石手件，溫柔可親，原來鑲在烏木相框裏，可以當一幅畫；用這種「石頭畫」裝飾廳房，既名貴，又高雅，而且，獨一無二；作為手信，絕對比送杏仁餅有心思。我裝裱了一批，打算擱在他店裏寄售，扣除成本，利潤，如果有的話，全捐贈尚未成立的「防止小黑明生意失敗自尋短見基金」。為防自由行，「石頭店」門前多了鐵柵阻隔，雖掛了「營業中」牌子，訪客多半仍舊不敢進來；蜜蠟，一向薄利多銷，大概也可以讓小黑明拿去販賣。我總認為：一家店，最要緊是讓客人覺得乾淨、舒適、熱鬧；熱鬧，就是有很多五顏六色、古靈精怪的東西擱在面前；簡單一句話，就是快樂。你開店，人家走進來，覺得快樂，你就成功了；賣甚麼，反而不怎麼重要；因為客人快樂，就會買東西，就會讓你賺錢，一起感受快樂。小黑明的「文化雜貨舖」五月八日開業，來客可得《燦語錄》簽名本，免費的，都是倉底貨。《小黑明開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