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君的兒子阿彤從英國回來,這天我應約跑到元朗的大榮華去跟他一家子吃頓飯聚舊,實在是衝着兒子而非老子的面子。從我家到元朗去,來回耗上差不多三小時。還多虧交通便利,早年去一趟新界,倒恰似上京趕考。要是楊貴妃住在元朗,為博她一笑把荔枝從海運碼頭火速送過去,少說得跑死三匹驛馬。這天巴巴的跑到元朗去,可真有點像給楊貴妃送荔枝。不過這頓飯吃得有點意思,倒不是因為桌上那條白水蒸烏頭。
從阿彤口中得知,他寄宿的那所中學,對過是家酒吧。晚上十一點後,他經常和幾個同學翻過牆頭,跑到對過去喝酒,想起我讀中學那陣子,倒像坐牢,過得哪有這般快活,那短短十五分鐘的小息正好比放風。這小酒鬼還說,他的復活節假期一放是三個禮拜。我的媽!耶穌復活卻只須三天罷了。
年光要能倒流,我也跑到他那所學校寄宿,晚上也翻牆頭喝酒去。說不定更在對過開家酒吧,門口大字書明:午夜過後happyhour,校友五折招待。只是年光哪能倒流,人生說得不好聽,打下地起就是將日子倒數,哪怕百個春秋,不堪一數再數便到頭。
豈愁金樽不滿,只怨醉日無多。寫到這裏打住,看看牆上掛鐘,又倒數了個把鐘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