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論:別了打破專政枷鎖的巨人 - 盧峯

蘋論:別了打破專政枷鎖的巨人 - 盧峯

在東歐共產主義陣營瓦解後,很多人把變天的功勞歸於剛逝世的教宗若望保祿二世,認為要不是他點起波蘭民主之火、點起波蘭爭取自主的希望,東歐共產主義集團還會持續下去。
但是,若望保祿二世並沒有居功,只是表示,指教宗憑一己之力推倒共產主義其實是可笑的說法。他更不時引用路加福音十七章十節的話以作解釋,經文是這樣說的:「我們是無用的僕人,我們不過做了我們應做的事。」
"Weareunworthyservants,wehaveonlydonewhatwasourduty."(Luke17:10)
從宗教的層面看,教宗所說的、所做的都是為了體現造物主的旨意,他自比為僕人甚或是無用的僕人並不奇怪。可對一般民眾特別是生活在前東歐共產主義陣營的民眾來說,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絕不是無用的僕人,而是具有無比勇氣、敢於挑戰極權政府、勇於為受苦難者帶來希望的巨人。
是的,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真的是歷史的巨人。他是在東歐共產主義集團勢力仍如日方中的七十年代末成為教宗的,但他並沒有被這樣的超級霸權嚇倒,反而勇於鼓舞東歐人民特別是波蘭人民爭取公義、勇於支持波蘭的團結工會運動、勇於支持東歐各國人民以和平方式摒棄共產主義。
到一九八九年,東歐共產主義陣營終於在人民力量衝擊下土崩瓦解,數以千萬計的平民終於擺脫共產政權的極權暴政統治。

我們認為,若望保祿二世多年來的支持及鼓勵,正是凝聚人民力量的關鍵因素、正是讓人民力量在困難中、在鎮壓中仍能茁壯滋長的關鍵因素,他在推倒共產主義暴政中的貢獻實在是無法估量的。
而從歷史上看,若望保祿二世敢於挑戰極權的做法也是非常罕有及難得的。二次大戰期間,納粹黨的暴行、納粹德國的侵略行為已明顯不過,大規模屠殺猶太人的消息也已逐漸浮現,可當時的教宗庇護十二世(PopePiusXII)及教廷對納粹的暴行幾乎不置一詞,更沒有為猶太人及其他受苦難的平民仗義執言;學者JohnCornwell甚至以"Hitler'sPope"(希特勒的教宗)來批評庇護十二世,指他對納粹的暴行不吭一聲形同是暴行的幫兇。
這樣的批評是否公正、是否合理可由史家繼續討論及研究。但在面對同樣實行嚴苛暴政的共產主義政權時,若望保祿二世沒有重犯前人的錯誤,而是不斷為受苦難、受鎮壓的人民執言,教全世界人都不能不注意到共產政權的暴政、共產政權的鎮壓。這種向極權挑戰的道德勇氣,怎不讓人佩服、怎不讓人尊敬呢!
更何況若望保祿二世不僅關懷受暴政逼迫的人,他對所有受苦受困、處於弱勢、處於社會最底層的人、處於最貧窮國度的人同樣有真切的關懷。
他的公開演說及聲明都離不開這些弱勢者,他更一再呼籲發達國家要免除第三世界的債務。這樣的呼籲及聲明雖然未必能產生即時的效果,但至少讓國際社會、讓發達國家不能迴避貧窮落後的問題、不能迴避弱勢國家的困難處境。
當然,若望保祿二世在一些社會問題、社會政策如墮胎、避孕、家庭、同性戀婚姻等的看法會被視為保守、會被視為跟不上社會的轉變。
但跟他鼓舞人民摒棄共產政權、跟他協助推倒共產暴政、跟他致力扶助弱勢民眾的成就相比,這些爭議實在微不足道。
我們深信,剛逝世的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絕不是他所說的「無用的僕人」,而是一位讓千千萬萬人擺脫暴政枷鎖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