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七個月大的時候，有一天跟她一起睡午覺，她的小腳正抵着我的掌心。突然覺得有些話要對她說，於是就將掌心貼着腳心，把心裏想說的話「傳」了過去：
「爸爸對你沒有甚麼奢望，只是長大之後，心地一定要好，但也不要做濫好人。這世上，誰對你好，你就要對他好，反過來，就是親爹親媽，你也不用揹到肩上。凡事不要計較得太精，那樣會很累，會不開心，做人做得不開心，精極反笨。道德是人訂出來的，有些事，只要自己以為對得住天地良心，即使與當時的道德標準不合，也照樣去做好了。凡事順其自然，勉強了，辛苦自己，也辛苦別人──」
然後，十四年過去了，女兒已長得亭亭玉立，樣貌不像我，脾性卻極像，人生觀、價值觀都近似。我便以為，那是小時候「傳功」有效了。
現在她長大了，要傳功，也不用那種方式，話題也廣泛得多。這天，我們說到了交朋友。
我教她要珍惜友誼，好朋友要真心相對，全力相幫。但是也要帶眼識人，這世上壞人其實不多，但討厭的人不少。交朋友，小家敗氣者，不交；喜貪人便宜者，不交；不肯放棄任何「着數」者，不交。口是心非者，不交。喜搞是非者，不交。狐假虎威者，不交。
明白了不能跟上述這些人做朋友的道理，自己就不會變成這些人。當然，除此之外，不能做朋友者，還有許多種，但在她的年紀，記着這些，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