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雞談鴨 - 鄧達智

因雞談鴨 - 鄧達智

昨天說雞,想起另一些雞來,也相應連扯了近親;鴨。在內地,從事妓業的女性在一些街頭上顯而易見,但男妓嘛,始終不太明顯。
有朋友一度發雞瘟,迷戀起深圳一名賣笑女,幾乎妻離子散;雖然後來勉強「改邪歸正」,然而其他人說起從事淫業的妓女時,他總會一番咆哮:「雞!雞!雞!人哋做雞都係有父有母㗎!生活逼人咋!」誰人不知?你以為在座各位生活沒有逼人?世間人事有買有賣,各取所好而已,誰敢取笑一時不得意無奈賣笑女;那天不知遇上哪名恩客,騎在閣下頭上當老闆娘,有你好受!
不過話說回來,雞有父有母,難道情場浪子的合法妻子、他自己意願生下來的兒女無父無母?犯賤有理?人人背後都有一番故事,請勿盡為自己找藉口,可知愛情大過天的理由下面有多少受害人?一些被遺棄者的損害畢生難清。

北京的夜朋友約來一大班陌生人,從她(只有二十五歲)的六十歲洋老外情人,到二十五歲青年夾着五十有幾的女友;「雙姝怨」極貌美的Lesbian情人;還有一位面貌端正溫文有禮、滿面鬚根富男性美廿多歲東北青年。在後海一間bar一間bar喝下去,這樣一個意願放縱的夜,循着他們北方人性情一杯一杯地乾,微醉,大家也熟絡下來,反正北方男女都較南方直接熱情,性觀念更比香港人開放了不知多少倍,從酒到性大家無所不談。那位東北美男的名字很亦舒,叫「家明」,問他作啥?很直接:「按你們香港人的說法,做鴨。」多大的勇氣,義無反顧。多少人能直認自己從娼當妓?雖然滿街都是走動眾生,全職半職着實肯定有幾個。

沒有考上大學,在極北的家鄉當過兵,見前途無甚着落,跑到北京,碰碰首都可能帶來運氣。文未夠料,武不想再當,偶然泡吧,被喝醉了年紀較大的女客碰上,問他價錢多少,聽不明白,反正慾念上了,隨她開房去;自己享受,盡施本錢,女士因此滿足得不得了,離開時留下內地一位全職女傭一個月的月薪,八百大元。
有錢在口袋,人也踏實起來了,過兩天女士來電求歡,接過;因職業道德付出,大家樂意轉介,從一位女士到下一位男士,再來一個比媽媽更大的嬸嬸,然後兩位當公職的男人打孖上……一面喝着酒,家明不介意告訴來自遠方的異鄉人。沒有勇氣正眼望他,害怕後海海子的水光反映他眼簾上那層漸說漸濃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