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政治粉飾「和諧社會」

恐怖政治粉飾「和諧社會」

劉曉波

在官權的光譜中,去年兩會的亮點是「人權入憲」,今年兩會的亮點是「構建和諧社會」,二者都被作為現政權的凸出政績,來加以大肆宣傳。按照胡錦濤的講話,「和諧社會」「應該是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

的確,「和諧社會」的口號,響徹燈火通明的大會堂;然而,恐怖政治卻伸向會場之外的每個角落。「六四」屠殺中失去孩子的白髮母親,連續十年向兩會代表發出公開信,至今沒有聽到一位「人民代表」的回應。因為,他們正忙着就「和諧社會」的美好前景高談闊論。
從去年兩會到今年兩會的一年中,中國被置於近年來罕見的政治嚴冬和人權災難之中,三令五申的意識形態嚴控,和對各類媒體及知識界的打壓,使傳統媒體陷於近年來少見的失語狀態。曾經活躍的民間網站和BBS也一片死寂;逮捕、傳訊、軟禁的發生愈來愈頻繁,對敏感人士的人身控制愈來愈嚴,覆蓋面也愈來愈廣。有些異見者被警察站崗的時間長達半年左右,許多在以前絕不「敏感」的人士,也升級為被監控物件;對民間宗教信徒的迫害再次升級;對上訪群體的截訪和懲處,規模愈來愈大,手段愈來愈野蠻。北京的上訪村被嚴密封鎖起來,赴京告狀的訪民,再次遭到各地公安的阻截,而且,在北京被抓的某些訪民,或判刑或勞教,陸續被投進監獄。

就在兩會前不久,紫陽老人的去世,演化為一場大規模的人權迫害,失去將近十六年的人身自由的亡靈,及其自發的民間緬懷,都被現政權打入禁錮的黑箱。
人權迫害之手伸向有良知的律師:曾經代理過多位異見人士和法輪功的案子的上海天易律師事務所的郭國汀律師,在二○○五年二月二十三日,被上海市司法局沒收了律師證、查抄了電腦並處以停業一年的處罰。
另一位肯於為弱勢群體和敢於為法輪功學員打官司,並公開為法輪功上書的高智晟律師,被有關方面多次「談話」威脅,不讓他替法輪功學員打官司。最近,中共安全機構的警員,公然以「吊銷律師執照」脅迫高律師,讓他放棄正在依法進行中,為林牧老先生的代理訴訟業務。

如此荒謬的悖論,再次凸現了獨裁制度下的冷酷現實:無論是中共官方的言詞變化,還是當局在某一個案上的開明姿態,皆改變不了「黨權至上」的制度現狀,機會主義的執政方式,和口惠而實不至的言行不一,已經成為中共現政權彌補合法性匱乏的常態做法。而漂亮說辭所掩蓋的,卻是根深柢固的敵人意識。
早在兩會之前的二月底,中共主管政法的政治局常委羅幹在黨刊上,發出堅決打擊國內外敵對勢力的號召,他要求加強互聯網監控,嚴控敵情,防止敵對勢力利用經濟、文化的交流及宗教活動滲透,一發現苗頭就採取堅決措施。

為此,中共安全部門成立了兩會安全保衞領導小組,北京警方全部出動對全市進行布控,特別對高官下榻處周邊、大會堂周邊和兩會代表駐地實行一級警戒。同時對全市的企事業單位、商業性場所和居民小區等,進行了拉網式的治安安全大檢查。大專院校也是嚴控的重點,要求駐京高校的領導及其保衞人員,必須二十四小時值班,隨時掌握學校安全動態。禁止北京上空的熱氣球、航模表演、滑行傘飛行等體育性娛樂性活動。各區縣旅遊局、各旅遊景區(點)。也都接到確保兩會的絕對安全的通知,嚴防恐怖分子製造事端。為了限制外來人流和入京車輛,警方監控進入火車站和汽車站的人流,嚴控外地車輛進京和縮短在京時限。

只為了確保「兩會」萬無一失,警方又徵用治安員協助保安,這已經成為近年來慣用的模式。去年徵用四十萬,今年徵用六十五萬,巡邏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布下了由「紅袖標」織就的天羅地網。
如果說,獨裁權力及其敵人意識,製造出巨大的社會裂痕和四伏的危機;那麼,人民大會堂內的「和諧」,就只有靠謊言和暴力來製造。
在整容術風靡的中國,漂亮得已經看不到靈魂;大會堂裏的讚歌為「和諧社會」整容,讓人們在靈魂的麻木中,忘記大會堂外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