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在家,做些甚麼?」我問。
「看書呀,其他甚麼都不做。」倪匡兄說。
「看甚麼書?」
「台灣出版的,講共產黨內幕的書,五大本,很厚,好看得不得了,我已經一口氣看完三本半。」
想起倪匡兄說過,他的閱讀本領比寫作本領高,樂趣也更大了吧?人生甚麼都不做,單是看書,也不錯。
「那你兒子倪震做的電台節目,不上網也聽不到了?」
「不聽也罷。」他倒說得絕情。
「也不能甚麼事都不做呀,」我說:「洗金魚缸呢?」
「也不洗了,長滿青苔,連魚也看不見了。」他說。
「這倒好,有青苔吃,魚糧也不必餵。」
「雖然甚麼事都不做,身體照樣發胖,我每天只吃兩餐,還是胖得不得了。大概是吃藥吃肥的,每次都要服七八顆藥丸。」倪匡兄說。
「到底是甚麼病嘛?」
「亂七八糟病!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甚麼病,反正整身不舒服就是。」
「這也不是辦法呀!」我說。
他反問:「又有甚麼辦法,人老了就是這個樣子,你總有一天會知道。」
「你整天說老老老,到底多少歲了?」
「七十。」倪匡兄笑道:「我現在總對自己說,活到七十,已經有交代,隨時翹辮子也不要緊。」
「人家查先生八十,也不是好好地到處旅行。」我說。
「我可真佩服他。」倪匡兄說:「我更佩服楊振寧,八十多還娶老婆。」
「差利.卓別麟七十多還生兒子呢。」
「這一點也不奇怪,一百歲也能生,問題出在是不是他本人生?哈哈哈哈。」倪匡兄又大笑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