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嶽 作者為香港民主發展網絡成員
最近政界和傳媒流行玩「估領袖」遊戲,競猜誰人會是第三屆特首,紛說何人領先、何人熱門、中央的遴選標準,煞有介事。
香港政治的悲哀莫過於此。現在距離第三屆特首產生的日子差不多還有兩年,理論上選舉辦法仍未定,縱使不會普選,選舉委員會的組成仍然可以有很多變化。但是坊間尤其是傳媒的討論,其實已經沒有人把第三屆特首選舉當成真正的選舉,換言之,無論將來的選舉委員會如何組成,市民其實也只會把它看成執行中央旨意的一個機構而已。
還記得第一屆特首選舉時,三位候選人努力作高調的社會探訪,出席不同的論壇,傳媒也煞有介事的把這些活動當成真正的選舉活動來報道,最後港澳辦官員也得多謝香港傳媒,「做到真的一樣」。第二屆特首,記者會因為問江主席特首選舉是否「欽點」而惹得江主席大發雷霆。但時至今日,不但沒有人相信第三屆特首選舉會是真正的選舉,大家討論的都是中央選擇第三屆特首的標準是甚麼,已經沒有人覺得要假裝那是選舉了。
這也難怪,去年初愛國論的討論,令港人明白中央要確保特首人選是他們可以控制的。去年人大釋法定下的政制框框,連立法會普選議席比例都不容增加,都令人明白了中央最重視的是對特區的政治控制。從這個角度看,有關○七、○八政制方案的討論,中央的底線也一定是制度的「可控性」,於是選舉委員會的組成無論如何改變,中央的底線一定是他們可以控制超過一半的選委會票數。超越這條底線的任何方案,親北京人士不會接受,行政長官可能也不會同意。
這帶來的問題是:如果公眾覺得第三屆特首是「變相委任」,那麼第三屆特首將會和董建華一樣,不能從選舉的過程或制度中獲取認受性,他唯一的認受性來源將只是中央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選舉過程根本不能成為一個代表選民利益,甚至是帶來有意義的公共政策辯論的過程。就算第三屆特首的選委會組成方法與現在相若,特首連代表佔選舉委員會大多數的工商界和專業人士都做不到,因為中央已經掌握了過半數的票押在「真命天子」身上,選委會內的工商界、親中人士、專業人士(遑論民主派了)縱使對特首候選人有利益和政策上的要求,也不能造成真正的壓力。選舉期間的各類論壇也不會影響誰當選,因為對中央的政治忠誠,決定了選委會內大多數人的投票意向。
真正民主選舉的功能,是代表選民利益,是令公眾可以透過選舉過程討論和選擇公共政策,以及令選民可以撤換不稱職的民意代表或執政者。現在看來,第三屆特首選舉不會做到這些功能,不論有多少人「角逐」,不管如何大鑼大鼓,選舉過程無法賦予行政長官認受性,也無助吸納民意,中央設限的特首選舉模式仍然無法解決現有體制的基本問題,只會將回歸以來的政治問題重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