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從奧克蘭飛皇后鎮。臨飛之前,已預報皇后鎮天雨大霧,氣象極不穩定。
一個半小時之後,機長又宣布,皇后鎮下不去了。結果,我們就在紐西蘭南島最南端的城市Invercargill降落。那只是個貨運機場,跑道邊上,有大片紫色小花,小食部邊上有一塊牌子,寫着只要開車四分鐘,就可以到達「世界最南邊」的一家「麥當勞」。
我們坐上航空公司安排的巴士,由陸路向皇后鎮進發,預計兩個半小時可達。
紐西蘭南島的風景,要比北島壯觀好看,公路兩旁是平整的牧場,綿羊像白花一樣,一朵朵散在翠綠的草地上,慢慢移動着吃草。牧場邊上,是雄壯的山脈,闊大壯實,連綿不絕,皺出深刻的紋理。中國畫有一種技法叫「皴」,便是專門畫這種山勢的,焦墨走筆,層層叠叠,可去十萬里。
這裏也在下雨,雲壓得很低,白霧都繞在山腰上,濕度極高,吸一口氣,也覺着喝進水來。樹葉和草地在濕氣中綠得透明,雖是盛夏季節,但在這個世界最南端的城市裏,微風細雨罩着一層寒氣,在室外站一會兒,便怪自己衣衫單薄了。
終於看見了那一家在「世界最南邊」的「麥當勞」,轉眼又見「肯德基」炸雞的招牌,大概也是「世界最南邊」的一間,然後還有「日產汽車」、「PizzaHut」、「蜆殼」油站──突然都覺得稀奇起來,因為,都在「世界最南邊」。要不是天氣不好,豈又能得到這種體會?旅途中的錯有錯着,份外教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