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好幾年,荷李活製作闖進康城,在影展裏接連不斷拿獎,拿的還是大獎,打破了歐洲電影長期壟斷的局面。當初有人眼紅,就衝康城罵它成了美國電影的殖民地,可荷李活抬頭了。
日本頭一個拿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是川端康成,讓他一夜聲價十倍。這是一九六八年的事,哪想到五年後,名記者本多勝一居然說,諾貝爾文學獎是帝國主義、種族主義獎。到了我們的高行健拿獎,也是牆裏開花牆外香,只是香了在本土也得不着多大尊崇。他的名聲響不過魯迅,更響不過茅台。
可見滿世界都甩不掉種族主義和地方觀念。但老蹲在本土孵豆芽,豆芽能孵出花來也不會牆外香。高行健要不拿了獎,哪怕著作等身,書店亦哪會把他的書擺在當眼處,我看就是連通書也遠遠比不上:通書起碼年底年頭都在書店報攤擺了個滿坑滿谷。
因此東方作家不甘寂寞,老盼着牆外香,香到西方去,便不得不倚賴翻譯去弘揚一下,除非他是林語堂。川端康成和大江健三郎,可不是都得仰仗翻譯高手?誰說中國人口十三億,全球五人當中有一人說中文?在碧眼兒眼中,中文跟古埃及文倒沒差別。
誰要牆頭吹喇叭,內外都響,就得借助番文,要不就得在牆裏糗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