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骨與老炆 - 蔡瀾

大骨與老炆 - 蔡瀾

澳門的的士,當今已難找,凡是的士一排排等客人的都市,都經濟消沉,像東京和香港;叫不到的,才繁榮。
這一次當天去即日返,時間緊迫,不能花在等交通工具上面,剛好聖誕節旅行團時,鄭先生一家參加,鄭太太怪我到了澳門不找她,說要做我的義務司機,就請她幫忙了。
在「龍華茶樓」談完畫展事後,又去研究澳門新店的裝修,再辦一些其他手續,已到了中午時分,我說:「怎麼樣也得吃一餐才走。」
鄭太太知道我愛吃麵,建議了「祥記」。但小巷裏不好停車,我說:「不如去營地街街市四樓的熟食中心,甚麼都有。」

到達之後看見檔口開得更多,和我常去吃早餐的氣氛不同。走了一圈,觀察到一位客人正在吃一大塊骨頭,足足有二吋半長。
哇!哪一家賣的?即刻詢問,原來是「泰星咖喱」的老闆娘四嫂供應,是塊牛骨。
上桌,放入一個大湯碗還裝不進去,骨頭架在碗緣。和鄭太太一人手抓一塊,就那麼啃將起來,嚼骨邊的肉。如果有一大缸酒,就像《水滸傳》中人物了,豪爽至極。
四嫂寫了一個手提電話號碼給我:「下次來先通知一下,留更大塊的給你。」
隔幾檔的「老炆」賣羊腩著名,也來一客,鍋子拿來,下面點着火,果然愈炆愈出味,吃羊腩非以這種老炆的方法不可。
有見魚皮賣,也要了。魚皮咬起來,覺得很硬,就放下筷子。坐在同桌的一位女士說:「你試試看把魚皮放進羊肉煲中拖一拖水,完全不同,湯也更鮮。」
照她的話做,果然軟熟爽脆,一下子把整碟魚皮吃光。問她是幹哪一行,原來是粥店老闆娘,答應下次去她那邊試一試後,捧着肚子返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