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嫻曾經在專欄上感激過去為她文章作編輯的鍾偉民。
一片好文章見報讓讀者受惠,功夫源頭當然是作者本身;如果編輯不負責任不上心,那片稿子呈現人前只是七零八落的「廁紙」;對作者的心意文字帶來誤解,對報章本身的聲譽亦損。作為一位非專業的文字工作者,寫稿是我正職工作以外的最高娛樂,如非路上奔波勞碌身體違和,一般情況,早上八時前我已沖好大杯咖啡,布紙選筆,享受一日旅程第一步──寫稿。但在下多年未改,改不來的困惑,來自從小未曾好過的字體。負責任的編輯會逐隻字不厭其煩來電詢問,另外一些則打好稿子傳過來,讓我自己改正。最令人感動的編輯會細擷文章內容指出來源,糾正錯誤,這類編輯數目不多,其身份基本是作者的調教者,老師。
自己字體殘缺,遇上文章刊出文字出誤,也只能搥心自問不得錯怪他人。文章刊出,自己的句子出錯,算了。但一些引經據典的文字讓打稿工友弄錯,冇法;但過得編輯雙眼便是大問題。除了編輯自家功力未夠,也或許是他厭惡作者,從中作梗使之離去。再不然與老闆作對,使報刊質素下降。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綣雲舒。」
「幸遇三杯酒美,況逢一朵花新。片時歡笑且相親,明日陰晴未定。」
「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以上三段文字最近在別處,自己的文章內刊登,皆因是名句,落筆時特別小心,以免字體生誤。見報時,幾乎情緒激動得撞牆!「寵」變了「榮」。「庭」變了「透」。「況」變了「識」。「片時歡笑且相親」變了「片時觀望見雙親」。最慘還是蘇軾著名得不得了,小學生也應識曉背誦的《定風波》;一蓑煙雨的雨變了「兩」。不過我不會投降!一片稿子猶如一段人生,自己行錯了便要改過,再行。別人塗污扭曲了,你要加倍更正,加倍鬥志,不用爭執,藏於心底變作日後奮發基因。編輯是讀你最原始文字的第一人,你要當他(她)是摯友,剖開心扉讓他識透才可得到一篇讀者看得入目的文字。過去我有過極佳的超級編輯,例如今天《酒經》老闆劉致新、從前《經濟》的鄭笑芬、如今《忽周》的姜培綺……另一些我感激卻不便在此明言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