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
二○○四年的中國，亂象叢生。接連在重慶萬州、四川漢源發生的暴動事件，使世人清楚看到中共面臨的統治風險，這兩起事件不過是中國大陸每天都在上演的上訪示威事件的升級版；同時，跌勢不止的股市，顯示金融危機的來臨似乎為期不遠；而足球界的「十月革命」被壓制後，更大的「革命」衝動正在醞釀；互聯網上，礦難連連、南師大女生陪舞事件、深圳市強行推銷市委副書記之女拍攝的電影，以及由此引出的巨額財產疑問、取締民間網站「一塔湖圖」、審計署陸續披露的腐敗案等，使民間輿論進入激昂狀態。
有人將中共今天的處境，形容為坐在一個巨大的火山口上。這種擔憂，恐怕不只是民間人士的看法。近來中共多次舉行大型緊急事件處置演習，演習背後的含義，不難猜測。
中共十六屆四中全會上提出「提高執政能力」的口號，但會議結束僅一個多月，對騷亂事件的簡單打壓，似乎證明中共真正在意的是「提高鎮壓能力」。中共的所謂執政，往往是在社會矛盾演化到不可收拾後，強力鎮壓了事。
應該說，在江澤民自我標榜的「輝煌十三年」中，啟動政改的最佳時機已經錯過。今天的亂局表明，中國社會和中共，即將為拒絕政改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
這些年來，六四鎮壓、殘害法輪功、與民爭利、巧取豪奪已使社會情緒嚴重對立，而中共幾十年來的意識形態騙局亦使自己無路可退，無法與文明規則接軌。歷史欠帳太多，又抱持僵化的意識形態和既得利益不放，中共只能永遠龜縮在「中國國情」說的軀殼裏，離民主愈來愈遠。
中共的政治系統，除了維持本身的存在外，已喪失了作為一個政權的基本功能，中共管理社會的機制開始失靈。政治取向的保守和利益瓜分的需要，使各級機構和官員對涉及民眾利益的問題相互推諉，司法機構對官員的腐敗和違法亂紀事件，不能及時給以懲治，官員腐敗肆無忌憚，致使社會矛盾愈積愈多。
所謂的胡溫新政有流於空泛的可能，面對無處不在的腐敗，胡溫即使想有所作為，似已無從下手。政令暢通只具有紙上的意義，很少有官員關心這個社會的前途，甚至幾乎沒有官員關心中共的前途，即使數額過億，攜款出逃的事件也不再是甚麼新聞。各級政府負債，拒不償還的現象比比皆是。
如果說，有人曾對政治體制改革抱有幻想的話，現在，更多的迹象顯示，中共已無力啟動政改。惡性死亡事件的簡單重複、情節相似的上訪悲歌、心口不一的施政手段，無不說明：即使中共高層已充份認識到社會問題的嚴重性，在這個腐敗僵化的體制下，也只能徒喚奈何！事實告訴我們：無論中共在一個地方跌倒多少次，都不會是最後一次，除非，連同它的統治一起倒下。
多年來，我們一直呼籲中共啟動政改，但毫無改觀的政治氛圍和危機就在眼前的緊迫感，使我們不再對中共寄予希望，我們更希望中國社會的健康力量盡快凝聚起來，對未來形成健康的推動。中華民族的前途應掌握在全體中國人手裏，而不是中共團體利益的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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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八九民運學生領袖，文章隔星期四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