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備受世紀海嘯肆虐的斯里蘭卡南部海邊小鎮加勒(Galle),在劫難發生第六日的昨天,數以千計屍體已被運走或埋葬。不過,整個小城的空氣中,卻瀰漫着一股中人欲嘔的異味。當地人說,瓦礫堆中尚有數以百計、千計的屍體,屍臭從瓦礫堆中滲出來。雖然陽光燦爛,但令人不寒而慄。
從斯里蘭卡首都科倫坡,沿着西面與印度洋海岸並行的公路南下加勒市,近在咫尺的印度洋洶湧浩瀚的浪濤,一波一波往岸邊拍過來。公路側有大批被海嘯捲送到岸上的漁船,數不清的頹垣敗瓦,以及一條被大浪沖毀得七零八落的長長火車軌,十足是戰爭後的慘象。民居的屋角都掛着白色小方旗。當地人說,按習俗,白旗是該戶人家有親人去世時才掛上去的,如今幾乎家家戶戶都掛,可見死亡人數多麼驚人。
中午時分,車子到達「死城」加勒,甫下車,陣陣淡淡異味攻鼻而至,同行夥伴紛紛戴上口罩。走到市中心一棵大樹下,十數名男子,愁眉不展地討論着海嘯,在這裏,刺鼻臭味特別濃烈。唯一懂英語、四十三歲的Mohan指着右邊的大堆瓦礫說:「這是魚市場。」然後指指左邊說,那是食物市場,一大排兩層高建築物全部倒下了。Mohan認真地說:「巨浪沖塌大樓時,許多人走避不及,迄今起碼有數十具屍體仍在這些瓦礫底下,過了這麼多天,可能出現腐化,氣味就是從下面傳出的!」這段說話,令記者在接近攝氏三十度、陽光燦爛的天空下,仍然打了個冷顫。
Mohan帶記者沿着大街走,指着一堆堆面目全非的建築物說:「這座是郵政局,那邊廂的是警署,遠方那座黃色的是巴士總站……」行到海邊,「屍臭味」愈來愈濃,所有行人,不是戴口罩,就是用三角圍巾或手帕掩面,有的將衣領抽高或用手掩着鼻子,即使是戒備叛軍來襲、手持半自動步槍的軍人,亦緊緊戴着口罩。空氣中瀰漫的屍臭,彷彿令整個城市陷入深深不安。
Mohan指着灘岸說:「海嘯發生時,浪潮退出了二百米遠,突然又捲起高達三米的巨浪反撲過來,結果,整個海岸邊的居民,有三分二不見了。在我們加勒市,平均每個家庭恐怕也有二、三人葬身在這次劫難中。」談到最迫切的問題,Mohan摸摸肚子說:「非常肚餓,沒有食物,我連中飯還未吃哩。」當時,已經是下午二時十五分。
蘋果記者蔡志郁、凌樹輝斯里蘭卡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