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作家,也是個妙人,說小說是自個兒放的屁,他自己是老媽放出來的屁。
他叫深澤七郎,讓他名字叫得最響亮的一部作品該是《楢山節考》。書拍成了電影,有兩個版本,今村昌平拍得比木下惠介好多了。原著我擱在書架上多年,似乎沒細看過,可看過電影也許夠了。電影也許比小說棒,作者也許比小說更有意思。
原來深澤不光寫作,還種菜種瓜,自製豆醬出售。又愛吃醃菜醃瓜,說好吃的醬菜該有糞便味。拉了泡屎,居然自戀得可以盯着它左看右看看上半天。得了川端獎倒不肯領獎,竟然說「接受文學獎等於殺人」。
這真是個怪人,挺大方,自己的東西別人一誇兩句,馬上送給人,可有時又似乎一粒芥豆都斤斤計較。要是你用他的電話,馬上跟你絕交,說隨便打別人家的電話,就等於在人家錢箱裏偷錢。他開食店做生意,天天客似雲來,居然嫌太煩,把店關了。
這妙人一開口,除了吃東西就是說屁話,說放屁有個好處,可以藉此打掃屁眼。又叫人在他死後,最好用棒子打他的屁眼直捅到他的嘴巴去,把他當燒豬般的烤。看來他該改名叫深澤七「屁」。有一次他邊吃餃子邊說:「現在的餃子像貓糞一樣小,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