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加拿大安省北面凌晨二時,不知名鄉野欲就地睡一覺,警察叔叔到來,要送我一程到附近小鎮。如此這般從一輛警車送到另一個警區的另外一輛警車,一直送到方圓百哩最大的ThunderBay,已近天亮,記不清第幾位當值警員送我到公路邊油站咖啡室,囑咐白天乘順風車較安全。告別後坐下喝一杯咖啡,寫一張明信片寄回家給老媽,當然沒有明細,隨便說自己西行遊遊而已。事實自己也不能預見一天將盡時人在東西南北方?無謂讓家中擔心,選輕快面報告便好。北國四時太陽便開始露光了,晨早六時,站到公路邊,背上行李輕快,睡袋也懶揹,看見同齡上路旅人,人人背後巨型背囊大得驚人,如果要揹着平常家當上路,何必出門?
第一輛在我身邊滑過的汽車,在離我十米左右收掣停下,暗叫好運,也事實好運;一位在多倫多當老師的年輕人嘆無事,駛車向西,沒有目的地,大概走到Alberta省始停(安省到阿爾伯達中間還有麥田遼闊望不到邊的Saskatchewan與Manitoba兩大省)。
上路了,車開時速一百哩(不是一百公里),兩邊的景物如風般消逝,似飛。一直走到五大湖的最大湖LakeSuperior的北岸,一邊是野山,一邊是懸崖,下面是浩瀚如海般大湖,正為眼前壯觀風景讚嘆;「咔!」的一聲大響,輪胎爆了,只有十數秒時間,我們連人帶車在無人公路上「之」字形撞向前方。
第一好運,路直。第二好運,沒有撞向山也沒有衝向湖。第三好運,大家也沒有驚慌,將車扭來扭去終於擺平後,迅速換輪胎,繼續上路。一路去到Alberta邊的MooseJaw,車主決定留下探友,在下繼續西行。站在無邊無際的麥田中間,心中才閃起恐慌,上大學二年班二十歲的我可能成了湖下鬼一命歸西,而家中父母永遠不知下落,至此,天地中間一個人,大哭。上路旅行當然樂趣,然而風險恒在,最宜獨身一個的人種走這條路,去了便去了,不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