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苦寒,那年去哈爾濱冬遊,臨行先買了棉緊身和羊毛緊身備用。那牌子叫秋蟬,聽來可有點彆扭。
常說薄如蟬翼。緊身穿在寒衣裏頭,當然為了保暖禦寒,蟬翼倒讓人聯想到薄薄的透視裝。幸虧緊身的質料上乘,誰還會巴巴的管牌子取名取得是好是賴?
那一趟發覺原來棉緊身最頂用,比羊毛緊身更勝一籌。羊毛緊身的缺點是,你一從戶外走進屋裏,一下子暖烘烘的就冒出渾身汗來。它囗在你身上,那感覺是雨天沒帶傘挨淋似的。貼着你的皮肉更有點癢癢,十分難耐,要你像蟬一樣知了知了的叫將起來。
說來北方到底有沒有蟬,我倒不大了了,只覺得南國若無蟬噪,就似不成其夏。蟬正好比炎夏的歌者,不引吭不行,可惜牠們的鳴聲從不送爽,光叫人覺着溽暑難受而已。這讓別有懷抱的李商隱,更聽出另一番滋味來,於是悲歎:「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聲。五更疏欲斷,一樹碧無情。」說是詠蟬,他倒是自怨自艾,自傷自憐。
據昆蟲學家法布耳說,雌性的蟬卻不會叫,似連聽覺也沒有。難怪古希臘詩人薩拉朱斯詠蟬曰:「蟬的生活多麼幸福呀,因為有不會開口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