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說在柬埔寨碰到向他兜售警章警服的警察。早十幾年，我在菲律賓也遇到過。
那一次從馬尼拉轉內陸機去宿霧拍旅遊節目，在機場門口有人拍我肩膊，回頭一看，是個笑意盈盈的警察。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警章，問我要不要？同行的攝影師大為驚奇，試着討價還價，結果真的成交。賣了警章之後，他又指着頭上的大蓋帽、身上的警服，一一相詢，最後掏出腰間的佩槍，大家大驚失色，他卻依然笑意盈盈，問我們要不要。
菲律賓的警察和柬埔寨的警察一樣，收入都很低，所以能賣就賣，能貪則貪。他們那一身「老虎皮」再如何英武，但穿在他們身上，總是帶不出一份尊嚴。這也像一個規律，但凡風紀清廉的地方，警察走出來，必有一份威嚴，這種威嚴來自一份尊嚴，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自尊。人有了這份自尊，便會自重起來，便像身體內有一股真氣，將人撐住，站也站得正，行也行得正，一走出來，形象便英挺正氣。
反之，風氣不正的地方，警察那一身制服，只是一張欺人的老虎皮，但因為披了這張虎皮的人心術不正，沒有正氣，是以骨子裏總是撐不住。現成的例子，便是這兩年新換了制服的大陸警察。新制服比起從前那套草綠服，實在精神得多，但穿上這套「現代化」制服的警察，走在馬路上依然予人吊兒郎當之感，很難令人產生尊重的感覺，即使他再兇──我見過一個上海警察，站在馬路中間，隔了十幾米喝叱一個的士司機，聲大且惡，那種氣勢，實在「磅礡」，但那副叉腰戟指的模樣，相信看見的人，沒有一個會生敬的。那身「老虎皮」，即使作價出售，也不出奇。
一個沒有正氣撐住的警察，他身上的「掛件」，不過都是道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