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小虎、野雞 - 李碧華

小貓、小虎、野雞 - 李碧華

某回看一個台灣電視節目,有幾位嘉賓,其一喚「黃小貓」,大學女生,陰聲細氣嬌滴滴,不知是否自己改的?初生BB,父母怎會給她起一個毫無前景只得短暫可愛的動物名字?小眉小眼。但作為「藝名」,馬上有聯想。很多女生刻意裝可愛扮小貓咪,惹人憐惜又借勢出名,一舉數得。再說,「小貓」姓「黃」,連毛色也具體了。她堅稱是真名字,眾人仍半信半疑。

後來,忽見一位「實力派」(即是不大漂亮)女歌星接受訪問,穿着武松式單膊上衣展露麒麟臂的中年婦女,嗓門低沉沙啞,可見台上開腔爆發力很強。聽主持人一直喚「小虎」。心想:「甚麼小虎?分明是『母大蟲』。」原來她是「黃小琥」。
女人,有些時候像貓,有些時候像虎,不知如何,這兩種動物都較陰性,由慵懶、嬌俏、傲慢、刁蠻……到亢奮、斑斕、威猛、霸道……之後深沉、冷淡、通透,再回到慵懶。女人就這樣老了。
小貓小虎,不算好名字,但也不算太壞。最壞的一位,是劉邦的惡妻,專橫的呂后,她喚「呂雉」︱︱雉音治,野雞也。終生被目作雞已,夠不堪,還要是野雞?父母多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