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她一回來,就嘰嘰喳喳地訴說着今天碰到的種種,A說了甚麼,B買了甚麼,同事C和D怎樣地吵了起來,雖然她有天賦的演藝細胞,講起來表情生動,但他向來都是感到厭煩的,心想為甚麼不能靜一靜呢,但出於男士風度,更避免演變成爭執,他從不阻止她。
她今天回家後,和平日有點不同。她放下肩包,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沒有言語。那是他希望的安靜,但是她的反常,卻叫他擔憂了。他仍然坐在電腦前面,做着他永遠做不完的工作,但暗地裏,卻留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就坐在那兒,連姿勢都懶得改變,彷彿入定般。她是怎麼了?他開始焦慮,但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心想她有事情從不瞞着他,還是等她開口吧。不知過了多久,她開始不停地轉換電視頻道,顯得很不耐煩,然後開口了:「我覺得好累。」他沒有答話,向來他總是等她把話說完,但她的那句話懸掛在空氣中,沒有了下文。
「你今天怎麼了?」他問道,原本是想放輕聲線,顯得溫柔一點,但話說出口,卻帶着一點質問的語氣。「我好悶!」她大聲道,「電視做的節目好悶,你又不和我說話!」很明顯,她是在發脾氣。
他放下工作,走過去摟着她,問她看不看影碟,去不去唱卡拉OK,她說不,他說:「喝點酒,喝點酒會輕鬆點。」她問:「哪有酒?」他走到櫃子旁,拿出上次在東京機場買回來的梅酒,她笑了,說:「其實我是想看看如果我不開口,你多久才會和我講話,結果我還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