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 問 - 譚詠康

訪 問 - 譚詠康

表姐是個全職母親。女兒TT正值牙牙學語,四腳爬爬,模樣十分有趣生鬼。今天到酒樓喝茶,我趁機捉住她做個親善訪問。
「最近可好?」我興奮的問。
「好甚麼?無辜得了個鬼剃頭。」難怪表姐戴上了帽子。
「沒可能!鬼剃頭是遇上極大壓力時頭髮脫落的現象,頭頂會出現一個沒有頭髮但表面光滑的圓圈。」
「我給小TT一手執住頭髮,硬生生把頭髮拔下來,形成一個小小的湖泊。」
「帶小孩真的很難嗎?」

「很難,像個看牛的牧童。一時拉牛上樹,一時對牛彈琴,一時在鬥牛,一時要吹牛。」她兩眼反白。
「此話何解?」
「很簡單。餵她吃米糊稀飯,她嘴刁不依,鬧彆扭,十足十拉牛上樹;給她播放莫札特交響曲陶冶性情,她完全沒有反應,繼續號啕大哭,是謂對牛彈琴;給她換紙尿布,她沒有耐性,總是在床上反來覆去地亂動,沒有一刻靜下來,只好跟她角力,那和鬥牛沒兩樣;和隔鄰的師奶談起小TT,要聽從兒童心理學家教誨,不可傷害她的自尊心,只能對她們吹牛,說小TT多麼可愛聽話。好在今天見到你,可以說實話,發牢騷。」
「也不是沒有代價的,」我施施然呷一口普洱。「今天就由你作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