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泗哥認識了好幾年,該是在香港石癲軒舊店認識的,那天,他好像看中了一塊石癲刻的鹿目田,我幫着壓價,同聲同氣,自然投緣;當時,實在不知道這件佳作好值錢。第二次見面,我們在黃埔一家酒樓飯敍,泗哥在酒樓存了好多瓶一流的紅酒,用來送朋友。泗哥姓黃,那天,他兩眼竟也有田黃的其中一項特徵:紅筋滿佈。「已經幾天沒睡。」他說。飯後,我勸他早休息。「不行,這幾本書還沒看。」他在大陸辦完事,順道提回來一袋重甸甸的石頭書。
泗哥是壽山石迷,藏石豐而且美;有一回,他拖去一箱子精品讓石癲拍照,我見了那幾枚黃油油的旗降大方章,真是目瞪口呆,算是開了眼界。偶然見面,泗哥還會談天珠,談古玉,談水晶,談蜜蠟,談郵票,談錢幣,談紫砂茶壺……各種玩藝,幾乎無一不精。某年,我們在香港一家酒店的咖啡座閒聊,他說起不同時代的玉器,甚麼紅山文化、仰韶文化……提到怎麼鑑別,有甚麼樣的特色,手上忽然就多了實物教材,「這塊,是石器時代的;這塊,最少有三千年……」他往身上掏來掏去,掏出來幾十件,件件有來歷,真是一座流動博物館!
泗哥每天睡四小時,省下來的時間,用來下棋;他在網上捉象棋、下圍棋,跟華洋高手比賽,公認有世界級水平。
你以為這個人一天到頭正事不作,光是玩?他卻開過餐廳、桑拿、夜總會、賭廳……「我在桑拿浴室八天沒出來!」他說。「你要破洗澡時間最長的世界紀錄?」我問。「我在裏頭開會。」他做事,要做到最好。
泗哥愛抱不平,聽到我罵人,他比我更生氣,尤其對福州的「石賊」和「無品名家」,我們可以拍着桌子罵一個晚上。開店不久,我讓人冒充財政局人員行騙,見諸文字,泗哥知道了馬上來電:「要不要替你找人出來?」「他騙了我五百塊錢,但提供了兩天的專欄題材,算賺了。」我說。過幾天再去福州,他火爆,請他和我一道去打「石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