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 事 - 蔡瀾

屁 事 - 蔡瀾

黃霑兄對於追女朋友,真有他的一套。
我很羨慕他在音樂上的才華,遇到一個他喜歡的,如果當場有鋼琴的話,即刻彈奏一首,多數是《DannyBoy》,琴藝精湛,邊彈邊唱,聲線雄厚,表情十足。聽到的女人,都以為只是為她們一人表演的。
要是沒有鋼琴,從褲袋中掏出口琴一個,雖然不能唱出,也有同樣效果。
奏完,他在女人耳邊說:「其他方面,我的口技也一流。」

這時那群女的都給他引得大樂,不過這是遇到當今侶伴之前的事了。有沒有後文,我也不知道,大概只是說說而已,還是靠那把口。我要是有他一半的本領,就發達了。
三更半夜,他會打一個電話來,說要到我家喝酒,當然歡迎。到達後自己打開冰箱找東西吃,或是由我炒幾個小菜,是常事。嚷了整夜,有時跑進我的沖涼房洗個澡才肯回去。臨行說不好意思,為嫂子作首曲當禮。他的歌債一叠,當今留着紀念,以後也許可以高價拍賣。
三人之中,倪匡兄的酒量最佳,我次之,黃霑不入流。醉後喜歡脫衣,一件件除去,露出肥胖的膚肉,全身通紅。紅孩兒一名,也可冠之。顏色和個性都相像。
好在沒有全部脫掉,剩下長褲,黃霑兄是不喜歡穿底褲的,也有抓抓雞巴的小習慣。
我們之間,曾經有絕不誤會的協議。世間小人多,時造謠中傷,但無論聽到甚麼不愉快事,也不會生氣。
黃霑兄領了一個甚麼港事顧問的銜頭,文人圈中紛紛批評他轉軚。倪匡兄和我聽了哈哈大笑:「黃霑要做甚麼事就讓他去做甚麼事。好朋友嘛,一切維護。對的也好,錯的也好,在我們面前罵他幹鳥?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