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明
新中國朝野有一個傳說甚囂塵上:溫家寶的兒子溫雲松獲贈平安保險股票,價值超過七十億元。溫家寶的女婿徐明則掌控實德系企業,獲利以幾十億元計。
你可以說這只是傳聞。不過,舊中國的「長袖善舞,多錢善賈」諺謠,今天變成「長袖善舞,高官善賈」,卻已是不爭事實。所以鄧小平家族有四方集團,江澤民家族有上海聯和、網通等公司,朱鎔基家族有中金公司,李鵬家族有華能國際集團,王震家族有中信集團,榮毅仁家族有中信泰富等等。這只是新聞封鎖下露出的一小角冰山,國人得見;其餘我們不得而見。
中共領袖喜歡說「國情」,這裏就跟他們談談我國拔葵去織的情操。春秋時,公儀休出任魯國相,回家吃飯,見以葵為菜,憤而放下筷子,走到園中把葵全部拔掉;見妻子織帛,又怒而把她休了。他禁止家人與民爭利:「吾已食祿,又奪園夫紅女利乎?」這不是公儀休一人的為官準則,「古之聖人君子在列位者皆如是」(《漢書.董仲舒傳》)。
當然,舊中國高官也有貪財黷貨的。東漢末年,大將軍梁糞仗着妹妹以太后身份聽政,大肆巧取豪奪。但是,他未能為所欲為。有一次,他致函樂安太守陳蕃「有所請託」,陳蕃拒絕接見使者;又有一次,他趁皇子患病下令採購珍藥的機會,遣門客託京兆尹延篤同時買牛黃,延篤說:「大將軍椒房(太后)外家,而皇子有疾,必應陳進醫方,豈當使客千里求利?」梁冀慚愧,無可奈何,這是舊中國亂世期間的吏治,而梁冀後來更被恒帝貶死(《資治通鑑》卷五十三、五十四)。
新中國盛世則是另一番景象。最近福州連江縣委書記黃金高發表公開信披露當地官場求利情況,馬上被軟禁起來。中共中央宣傳部通令全國傳媒,不得報道黃金高事件;福州當局宣布黃金高犯了嚴重政治錯誤,「為西方敵對勢力、台灣敵對勢力、民運分子等張目,破壞社會政治穩定」;官方的《福建東南新聞網》也發表多篇文章抨擊黃金高嘩眾取寵,這位縣委書記現在每天都要接受思想教育。
當年梁冀被陳蕃、延篤頂撞,還會「慚而不得言」;今天的胡錦濤、溫家寶等等,有沒有下屬敢頂撞,你看看黃金高就知道。新中國社會的財富,有百分之四十七落在百分之一人手上,證明中國共產黨的確懂得共中國人之產。
「國情」兩字,不是中共領袖有資格講的,他們連公儀休、陳蕃、延篤的名字都沒有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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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專研中、英語文,文章逢星期六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