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氣溫始終不甚明顯下降,北風其實吹得緊,尤其身處新界西北,一些早晨氣溫原來跌至攝氏十九度。
這是一個自己最喜歡的季節,棉被上場,很顯點溫暖。夜寂無聲,捧一大碗加辣出前一丁,添三成熟蛋兩隻,播一套心儀電影,幸福原來唾手可得。
RoadShow的片頭:「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將車窗外青馬大橋、汲水門、大嶼山、馬灣、青山公路一帶添上感人秋意,雖然只是一組電子現象,兩句絕妙古詩替風景添上秋色。
徐詠璇在《信報》寫她的多倫多秋遊圖,紅葉部份因為自己幾乎年年選秋意較濃的感恩節期間回去,從來沒感失落過。但她寫CaptainJohn餐廳,卻給我帶來不少加拿大少年歲月的追憶。
CaptainJohn'sHarbourBoat,停在安大略湖湖邊的一艘不再航行的大漁船,以海鮮食制著名。著名歸著名,外國人,尤其北美洲人識得煮、曉得食的海鮮菜式大不了只是冰凍龍蝦或煙三文魚……但七十年代末,二姐剛念完她第二個學位到社會工作,供書教學的祖父剛去世,姊弟幾人經歷過好些彷徨,三姐在英國半工讀還省下數十英鎊滙給我,幾經辛苦省下捨不得用,最後沒辦法只好影印留念將錢用去,至今那影印本仍珍藏。為省使用,那年暑假只好朝西邊乘順風車邊工作邊旅行,走了九千哩路去了一轉美西及墨西哥。人家以為我貪玩,誰知只是另類維生方式;然而卻引起往後自己長途旅遊的樂趣。初秋多倫多,湖濱哪有今天港商大力發展的高樓大廈?二姐剛出糧,領着幾個大食弟弟與表弟,訴說着龍蝦與三文魚有多美味,走上CaptainJohn,看着大片湖水與多倫多過去蒼涼的湖邊,我們大口大口吃着中午特價的海鮮自助餐;但二姐與我心底明白,艱難日子仍未過……吃飽再算,明天醒來再度;鄉下來的人始終樂天。
雖然多倫多住着我家比例頗多的親人及不少過去親密書友,提不起勁回去長住了,害怕大地無邊的荒涼;異國少年歲月雖然深刻,當中自有難言難堪處。紅葉血一般染過,落得一園一湖一地,那些仍然容許燒葉的日子,燶香的氣味永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