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蘭園兩條行車道之間,有條橫街,像「H」當中的那一橫,這一「橫」,種了三株蒲葵、四張綠椅,旺中帶靜,濁中含清,還聚了兩家珍稀的家庭式造鞋店和裁縫舖,本來是避秦的樂土;可惜,休憩區,早變了摩托停車場,更時有畸形的狗人出沒;「狗人」,是雅稱,學名不妨叫「直立犬」。
小店背靠的商場,十舖九空,通道暗穢,傍晚,專做同胞生意的泰國食肆,卻在走廊裏直開到凌晨五時,冬蔭公和啤酒喝多了,狗人就到蒲葵下小便;某天深夜,我瞪着一頭正在撒尿的狗人,尿量之大,真非尋常牲畜可比。
狗人,無分種族;便溺時間,也不拘晝夜。月前,午後三點鐘,一個中國籍白粉道人,就用飽含海洛英的毒尿澆樹;當天,店裏好在沒有女客,不然,賞石品茗之際,轉頭乍見這樣一條不像話的噴水小雞巴,心靈,會承受多大的創傷?
「那邊就有狗公廁,你怎麼就要在這裏小便!」我破口大罵,他從容把尿屙完。可憐這麼一株好樹,長年慘受食肆那白咖喱、紅咖喱和青咖喱殘羹「灌溉」,還因毒癮日深,枝殘葉陋。
日前,夜半視察店面,見大舖門前有大水橫流,撲面膻臊氣,以為是野狗所為;沒過兩天,鐵閘濕淋淋,尿,沿斜路漫向商場入口,論尿量之大,噴射角度之高,而且,不忌殫我事先噴灑的殺蟲水,毫無疑問,是直立的狗人所為!連畜生都明白:在這裏吃,不要在這裏屙。狗人,既是畜生,卻不如畜生!
我在香港生活三十年,絕少看到成年人在鬧巿街頭便溺,澳門貴為「健康城巿」,對狗人的繁衍和為患,對「公德」這回事的敗亡,總不能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公告天下,是第一步;再遇狗人撒尿,我就會在店前廣貼大字報,書明:「愛國愛澳,請勿隨街便溺!」無效,會再增閉路電視,監察店外動靜,一旦擒獲狗人,誓必送官究治;畜生,本來就宜長居牢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