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元鈔票的背後清楚寫着:我們信上帝(InGodWeTrust)。可惜的是,由於美國政府財政上不負責任的做法,市場對美元的信心已愈來愈見薄弱。最近有報道指出,美國政府的負債已觸及法例容許上限的73840億美元,雖然報道並沒有提及布殊政府正把帳目自不同帳戶中撥來撥去,並延遲支付部份政府支出,但每一個投資者都應該注視事態發展,並思考事件長期而言,對以美元計價的投資組合和財富有何深遠影響。
美國國會預算部門上月曾經說過,在9月30日結束的2004年財政年度,赤字相信會有4150億美元,較去年的3740億美元赤字大幅攀升,亦刷新歷來的紀錄。
龐大負債的組成部份包括了約35000億美元的國庫債券(逾半由中日投資者所持有),以及儲蓄債券、社會保障信託基金和政府退休基金。美國國會在1917年首度為政府負債設置限制,當年的上限僅為115億美元,而數字在1981年已超越1萬億美元。在收到稅款之前,美國財政部必須透過發售債券以支持政府開支,而不斷惡化的赤字,已迫使布殊政府在不足4年時間內第3度向國會提出放寬舉債上限的要求,甚至聯儲局主席格林斯潘和財長斯諾過去亦曾雙雙呼籲國會廢除為舉債設置上限的做法。無論如何,美國的負債水平是不可能持續的,因為所欠的債,始終有要償還的1日。
以中國人行為首的亞洲各國央行,正攜手籌組亞洲債券市場,因為他們體會到作為美元最大買家,他們有需要及早為全球經濟已出現美元過剩的情況分散風險;而一旦沒有了這些買盤,美元兌亞幣必然大幅貶值,美息亦會大幅飆升。這對美國政府來說,將會是一場噩夢。克里在競選活動中提出了「美國要依靠亞洲債權國」這個敏感的政治話題,便令布殊大感不悅。
包括類似美國經常帳赤字般的全球失衡事件,正威脅全球經濟的增長和繁榮。大部份失衡源自美國的外帳──美國在上世紀80年代中期的赤字,便曾導致美元出現顯著的調整。今次所涉及的問題更廣。假如市場對美元的悲觀情緒蔓延,便會一窩蜂地把美元轉為其他資產,對全球金融體系的暢順運作將會造成破壞。
明年上半年將會發生的其中1件全球重要大事,必然是人民幣透過擴大浮動上下限變相升值。人民幣自1994年開始便以約8.3的兌換價與美元掛鈎,如今這個兌換水平已不合時宜。
現時市場對中國經濟過熱的關注是,增長進一步加速的話,最終會導致通脹失控。若提高現時5.31厘的1年借貸指標利率來遏抑通脹,又恐防會令銀行呆壞帳增加,影響銀行體系的穩定,並導致投資和消費劇減,最終演變成為經濟硬着陸。
不過市場對中國經濟硬着陸似乎有點兒過慮,類似的故事經常在國際媒體被繪影繪聲地誇大報道。中國總理溫家寶說得好:「中國經濟就好像德國製造的平治房車一樣,即使大力急煞車,亦會安然無恙。」
無論如何,容許人民幣升值,雖然是一項繁複的挑戰,卻不失為一件好事──泰銖、坡元、新台幣、韓圜,以至日圓等亞洲貨幣,均可因而受惠,並隨同人民幣一起升值;人民幣幣一旦自由浮動,馬元亦可望放棄與美元掛鈎的做法。特別是油價若持續高企於現水平,甚或進一步上升,亞洲國家便可透過讓貨幣升值來紓緩與油價相關的入口通脹壓力。不要忘記,壓抑通脹一直被視為亞洲經濟,特別是中國的其中一項重大挑戰。
中國政府上周才進行了連串路演,推銷即將發行的17億美元債券,當中大部份是以歐元為單位。值得注意的是,中國並沒有融資需要,而在過去5年,中國政府發行了不少於10億歐元的10年期債券──論規模之大和年期之長,均屬此類歐元債券的表表者。中國發行愈來愈多歐元債券的做法,明顯是預作準備,為人民幣由純粹與美元掛鈎,逐步轉移至與歐元、英鎊和其他亞洲貨幣等一籃子貨幣掛鈎鋪路。
這帶出了1點:市場已愈來愈接受用其他貨幣取代美元,作為所發行國際債券單位的做法,而由於美元爆煲乃遲早問題,亞洲貨幣亦普遍存在了升值壓力。也許踏入下月時,你仍會關注美國總統大選的結果,但千萬不要忽略1個即將發生的經濟現實──亞幣最終會上揚,美元亦需要重新定位。
﹙本欄隔周逢周一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