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兆祥
大約在一九九一年,幾十位關心健康和人類前途的朋友出席周兆祥主持的「綠色茶座」,那個星期的嘉賓是本港麥當勞集團的大老闆伍博士。小弟提出的其中一個問題是:「為甚麼澳洲加拿大美國的麥記都供應素食漢堡和沙律吧,我們香港的卻沒有?」他想也不想,沖口而出說:「Givemethecustomers!」(你替我找人吃,一定辦得到!)
「Givemethecustomers」,這句話由那一刻開始,牢牢存放在周兆祥腦內一個主要的檔案裏;其實道理不是挺簡單嗎?大公司的運作說到底是為了賺錢,而不是搞意識形態,有錢賺就會去做,正如水必然向低流那樣,是商界「自然」規律。
十多年以後的今天,突然有消息爆出,連堅持永遠樂觀的吾輩亦幾乎難以置信:今年十月十五日麥當勞快餐連鎖店在英國推出新一輯廣告,破天荒丟掉了招牌的金牌雙拱「M」字標記,改以金黃的「?」號代替。廣告界分析,這是兵行險着,近乎背城借一的頑抗招數。
如此重大的改變,當然不是無端發生的。事緣西方大國的麥當勞生意江河日下(英國那七百多間去年稅前盈利比前年下跌了七成多),「麥記」變成了反環保、垃圾食物、不愛惜身體及家人、無品味無主見的象徵。此番英國麥記品牌重塑,正是清楚反映出國民飲食文化回歸自然的趨勢,舊式的快餐店經營方式已響起了喪鐘。
話雖如此,英國麥記開始大力催谷田園沙律、水果批、走地雞、雞蛋奄列、芝士麵包等等,會吸引得到怕肥又支持環保的舊顧客回流嗎?還是連現有那些漢堡擁躉也保不住?讓歷史回答這個問題吧。
麥當勞是全球最大的漢堡包連鎖店,每天有近半億人光顧,商標知名度排列世界第三(第一是「可口可樂」,第二是十字架!),近年成為國際民間運動撻伐的大頭目,因為:
1.它的食品不健康,間接慢性害死顧客。
2.它生產方式破壞自然生態(特別是開墾熱帶雨林養牛)。
3.它使用反環境的食具(特別是用完即棄的杯碟刀羹)。
4.它造成了經濟侵略,搶去了各地本土的食肆生意。
5.它造成了文化侵略,逐步令全人類口味一體化,趕盡殺絕各地本土的飲食。
今天,英國麥記走出了第一步,開始改善了第一點。其餘四樣呢?甚麼時候回頭是岸,用較為道德又慈悲的方式賺更多錢?
綠色運動當前的目標就在這裏:與其罵人家破壞地球害死人,不如幫有心人令人好地球又好,一邊賺大錢。
十多年前,周兆祥預言過有一天萬寶路會賣小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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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綠田園基金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