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溝通三課

嘴巴溝通三課

古德明

中共最近強硬廢除了香港民主,又暗中改寫了香港立法會選舉結果,現在變得一臉祥和,和香港一些所謂民主派溝通了。他們的誠意,見於九月三十日有民主派議員獲邀赴京,出席中共國慶。
當然,中共和民主派溝通方式有些特別。比如說,民主派上京半天,食前方丈,只是不得走近中共領袖一步,更不得交談兩句。我國南北朝時代天下喪亂,吳興太守謝朏指着弟弟的嘴巴說:「此中惟宜飲酒。」(《芙蓉鏡寓言.規箴》)現在天下繁榮安定,中共給民主派上的溝通第一課也是:「嘴巴惟宜唱酒吃飯。」
香港兩位大專學生會長本來也獲邀出席十.一京華綺食團,但他們表明要跟中央談六四,請柬即被收回。此外,中共又上下其手,使民主派連立法會政制事務委員會副主席一職都爭不到,教他們政制上無從置喙。董建華改組行政會議,民主派更無一人獲得委任。這就是中共的溝通第二課:嘴巴惟有國是不宜談。

唐朝憲宗皇帝曾經要封百官之口,對大臣李絳說:「諫官多朋黨,論奏不實,皆陷謗訕。欲黜其尤者(我要把最放肆的貶謫),若何?」李絳反對說:「自古納諫昌,拒諫亡。夫人臣進言於上,豈易哉?……干不測之禍,顧身無利……雖開納獎勵(君主即使獎勵進諫),尚恐不至,今乃欲譴訶之,使直士杜口,非社稷利也。」憲宗想了想,說:「非卿言,我不知諫之益。」(《新唐書.李絳傳》)使直士杜口,原來不是我國政壇的溝通方式。
唐朝還有一個故事:開元年間,宋璟為相,有人向他推薦山人范知濬,並獻上范知濬的文章。宋璟讀後說:「觀其《良宰論》,頗涉佞諛。山人宜極言讜議,豈宜偷合苟容?」范知濬終於不獲錄用(《續世說.奸邪》)。所以開元之治媲美貞觀。
中共之治則不同。在香港,曾鈺成最有范知濬風範,董建華行政會議就延為非官守議員,立法會政制事務委員會就舉為副主席。這是中共給民主派上的溝通第三課:嘴巴惟有《良宰論》可以日誦三百遍。
民主黨的單仲偕吃罷十一北京國宴,珍重收起菜單留念,顯然明白了「嘴巴惟宜喝酒吃飯」的一課。民主黨的馮煒光現在倡議和支聯會分道揚鑣,則顯然明白了「嘴巴惟有國是不宜談」的一課,要民主黨卸下中共說的六四歷史包袱。到這些民主先鋒學會第三課,和中共溝通就可以莫逆於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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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專研中、英語文,文章逢星期六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