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杯子我想不起是哪時買的,哪裏買的,倒是天天用它喝咖啡,上面就印了孟克的名畫《吶喊》(TheScream)。記得一本書也用《吶喊》作封面,那肯定是易卜生的選集。
這位挪威畫家一生蹭蹬,跟梵高同樣背運。最近《吶喊》讓人從博物館裏給偷走了,叫我想起了《驚呼狂叫》。那部電影不光片名也叫《Scream》,戲裏殺人兇手戴的面具,跟孟克的名畫還有幾分相像。
誰到極度痛苦的份上,都憋不住要大喊起來。記得匈牙利某地有個吶喊的塑像,放在路當中,讓我覺得也有點兒孟克的情味。
我們的長毛最愛吶喊,可不彷彿是從《吶喊》裏蹦出來的人物?每個時代總有一兩個吶喊的豪傑的。有的自個兒喊,有的一呼而百應。有的喊了也白喊,可白喊也要喊。「我自橫刀向天笑」的譚嗣同,就沒白喊。法國大革命是法國人的吶喊,喊出了新一頁的歷史。文革是毛澤東自個兒的吶喊,多不夠意思。
人有時倒真免不了要吶喊的,走出鐵皮屋外面,哪怕光喊一兩聲都總是好事。這比我老在屋裏糗,只拿着這個《吶喊》杯子抿着咖啡,一味悶頭兒過,到底像個人樣多了。
孟克要還活着,能跟他一塊兒喊一會,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