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的抉擇 - 鄧達智

川北的抉擇 - 鄧達智

銳軍同志出門,會合爬山好手到四川爬四姑娘山。臨行給我搖電話:四姑娘山回來,我們賃一輛四驅車到川北(甘孜、德格、那曲……)避開遊人漸多的稻城、鄉城……期望閣下參加……
當平遙古城並未如今天遊人多似黃大仙,銳軍去了,我沒有。後來隔了幾年再去,商業化得叫人嘔吐。難得一次機會到新疆西北,他去了,我沒有。中秋節于教授從風景秀麗的焦作來電:閣下錯過了開封,又錯過了焦作賞月,本來約好車子走一趟你老家河南南陽鄧州市,一聲工作困身,全部解放。

失落的旅程多少已無法估計,一程一程地浪費,每次站在旅行與工作前面平衡利害,工友拍檔當然期望在下每一秒鐘緊貼工作室,不用投票,支持出門遠行的只有自己單獨一人,弱勢,往往為工作留低。看着伏爾加河、黑海、安達斯山、北極熊、羚羊……從心底飛奔流失。一次一次又一次跟自己說退一兩步,放下營營役役,然而另一幫人、另一邊腦袋也同時告戒着我,人在商業社會,難得兩全,再退不如全休!

其實早已想過,也實行過,那份捱騾仔緣份未過,一次兩次十次好機會,手癢難耐,一再重出江湖。每次「再回來」發現心輕了、手純了,更捨不得就此放棄。
一半工作,一半上路,如何?
人只活一生,過了今天,你便失去今天,明天是另一天。
失去一項工作,一宿兩餐仍在。
失去一趟遊旅,再回頭山水不同,歲數不同。
還是去吧,辛苦點,捱多幾個通宵,手頭上的功課好歹也該完成。
本來這段時間應該先到西寧,探過塔爾寺,探過青海湖畔興海縣小活佛隆多,便走陸路到拉薩;這個心願終會完成。突發的旅程特別叫人神往,心底燒起一份縱火一跳後果自負的情緒,回到路上才是真正的自己。
銳軍沒有清楚告訴走哪一條路,或許他自己也不清楚,只囑咐他太太着我備好寒衣、紅景天、高原安;從地圖看來,我們將會走成都→雅安→甘孜→康定→瑪尼干戈……都不重要,天涯路遠始於足下,那心已走出去,讓它去吧,萬事原應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