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點 - 陶傑

廿一點 - 陶傑

民主派「協調」失敗,配票大亂,輸給了民建聯,是因為主持「協調」的那一位,是個「學者」。
「學者」協調選舉,或許懂得一點點學院理論,但「學者」的局限是大半輩子生活在校園,看慣了青草地、小黃花,以及畢業禮那天許多的學士黑袍和大學生笑嘻嘻地抱着的一個個粉紅色的HelloKitty,但他不熟悉現實社會,不了解陰暗的人性,想當明教教主張無忌,燃點熊熊聖火,可有點像瞎子點燈一樣白費蠟。

到牛津大學的人類學系,隨便找一個對中國小農社會行為性格有點研究的三年級英國大學生,空降到小特區來協調民主派,一定會比任何本地的甚麼「學者」出色。不要忘記,香港人今天仍津津樂道的彭定康,當年帶來的一位文膽兼心戰顧問,花名「細龜」,來到香港時只有二十六歲,協助肥彭主持政改大局,立法局通過,今天,「細龜」走了,平心而論,特區的「學者」,有誰及得上這位小哥的才華?
沒有了殖民主,由「胡官」來主持投票和點票,照樣一塌糊塗。
即使親中的民建聯發動基層群票,懂得配票了,但他們的「智慧」,最早也是洋人教的︱︱在二十年代,蘇聯的共產國際,派了一個叫鮑羅廷的俄國顧問到中國,加入中共組織,教授毛澤東怎樣組織農民,用「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才戰勝了國民黨。蘇共由列寧開始的群眾工作,就是最原始的配票學問。

沒有了英國人和蘇聯人,學者又不中用,誰有協調的潛力呢?有。到葡京賭場的廿一點賭桌上,找一位精於「守尾門」的職業賭徒,他就是天生的配票專家了。
賭廿一點,坐最後一門,叫不叫牌,最有學問。莊家有一隻6,坐在上門的幾個閒家,都叫齊了牌,紛紛是6呀7的,不然就是4或3,這時坐尾門的那一個就要判斷:接下來的兩三張,是「公仔」的機會比較大。他自己只有十二點,但要懂得「配牌」,忍手別再要,爭取讓6點的莊家連得兩隻「公仔」,由莊家「爆煲」。
玩廿一點而「守尾門」,怎樣叫牌,就是配票的學問了。「學者」們讀得西方政治理論再多,不會賭博,跟史大林的孫子們玩廿一點,又怎能不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