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聖何塞州立大學舉辦了一個「布爾沃—利頓小說大賽」,並非選拔優秀作品,而是諷刺維多利亞時代作家布爾沃—利頓,在一八三○年一部小說中,以小學生造句般拙劣幼稚開篇。參賽者必須撰寫比「這是一個漆黑和狂風暴雨的晚上」更差勁的開篇語,才可勝出。
結果加州一名軟件工程師交出作品:「今晚她決定結束戀情,就像從蝦身上挑出沙腸一樣……」眾望所歸:「全球最劣寫作大獎」及二千港元(吓?不是美元?)冠軍獎金由佐貝爾奪得。
——我可不認為他寫得「拙劣」。
這個比喻相當有創意。大家都吃過蝦,蝦再鮮美,牠背上那根沙腸實在是天下最討厭的東西,它既欠美觀,又藏垢納污,破壞口感和食慾。可恥的沙腸是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地,透過晶瑩亮麗接近透明的蝦肉,展露出來,不但是蝦身上的一道疤,也是食家眼中一根刺。必去之才鬆一口氣。
挑蝦腸的過程,是牙籤一刺一挑,整根扯出,手勢利落,十分痛快。挑走它,一切就變得完美無憾。結束一段不堪的戀情,當然快、狠、準、徹底、不留痕為高。寫作「優」與「劣」的感覺,真是見仁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