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友甲有天忽然來電話問我:「倪匡是不是翹辮子了?」誰說的?他說是酒友乙。
人家在三藩市過得逍逍遙遙,活生生的,誰說他死了就是活見鬼。酒友乙肯定是喝多了兩杯,紅酒上頭瞎扯淡。倪先生的老二不知道還能不能翹起來,辮子就肯定沒翹。他早離開香港,卻還沒離世。酒友乙準因為報紙上再不見他的專欄,便咬定手停了該是蹬腿了。
幾年前,有前輩作家在加拿大落戶,不知怎的我也以為他趙老送燈台,一去更不來。這樣說來,移居異鄉的本地煮字族,每年都該俾眾周知一遍近況才是。「敬告四方忠實讀者,某託諸位之福,依然苟存,尚待大限」,這啟事連生活近照一同上報,應穩當萬分,大可杜絕一切謠傳了。
要不三人成虎,謠言說上百遍,還豈有不成事實之理。哪怕本來是壽星老兒,經不起人家說三道四,都要變成短命鬼。原來葉利欽、諾貝爾、馬克吐溫,好端端仍在世,竟都提早看到自己的訃聞。當年馬克吐溫在歐洲巡迴演講之際,碰巧有表親過世,傳媒卻誤以為他死了。他憋不住給某報編輯發了以下的電報:「貴報對本人的噩耗,乃張大其詞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