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孚
岑建勳從北京歸來,帶回了一點都門的訊息:中央的態度是平和的,對尖銳的六四問題也並不迴避,對香港問題有善意、誠意,總之,此行是開心愉快的。
岑建勳是香港的六四風雲人物,曾是支聯會的常委,他能得到一次過的回鄉證,可以作來去的自由行,已經使人注目。他帶回的善意更消減了對人大釋法、否定○七、○八普選以來所形成的嚴厲氣氛。
人們因此知道,北京高層也不是完全漠視六四事件的。他們也在注視,也在談論,但卻沒有改變對它的基本看法,是一場動搖穩定局勢的政治風波,必須以軍事力量來加以鎮壓,保持穩定。於是,蔣彥永醫生提出的為六四正名的上書被否定了,他在被「縱容」一段時日以後,終於被囚禁起來,直至本周二始獲釋。
此外,青年團中央的《中國青年報》的著名記者盧躍剛,給他的頂頭上司、主管他們的團中央第二把手趙勇寫了一封長達一萬三千多字的長信,指出六四當年《人民日報》的「四二六社論」導致了六四的悲劇,而在《中國青年報》造成了嚴重的後遺症。他在信中透露了,《中國青年報》前任總編輯徐祝慶在離任時曾向六四後受到處分的報紙的一些同事道歉,這等於對六四鎮壓作了間接的否定。
這也使人感到,穩定壓倒一切的思想並沒有壓倒一切。從蔣彥永到盧躍剛對它的反抗,都可以看到。六四是中國民主發展道路上一面高大的里程碑。對於香港,尤其是如此。
這些年,香港年年有對六四的紀念活動,這兩年更發展為盛大的七一遊行。去年的七一大遊行是五十萬人上街,今年七一最大的數字是五十三萬,幾間大學用不同的點算方法,得出了十八萬到二十一萬人,這較接近警方估計的二十萬的數字。二十萬也不算少了。
七一是香港回歸的紀念日。官方有慶祝活動,民間卻有大遊行的活動。香港近年的遊行是從六四開始的,那時遊行更大,大到有一百萬人上街。從那以後,年年六四香港都有白天的遊行,晚上的燭光晚會。去年的遊行因反對以《基本法》二十三條立法而突然壯大起來,以五十萬人的規模驚動了世界。去年選擇了七一這一天,今年繼續選擇了七一,都是六四遊行的延伸。現在已經有人在談明年七一的大遊行了。七一可能自此成了香港的遊行日,也就成了香港爭取民主的紀念日。
遊行已經成了香港的特色。香港遊行的源頭是六四。香港的歷史上,七一是回歸紀念日,也是發展民主大道上的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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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資料報人、著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