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人大常委就香港政改問題作出釋法以來,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及中聯辦官員講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外國人不應該對香港事務「說三道四」。香港也有鸚鵡學舌的全國政協委員,以及「非洲和尚」等人,也說陳方安生這位地道香港人在《時代》周刊撰文是「說三道四」。
「說三道四」一詞,現已成為中國官方人士的口頭禪。從針對外國對中國人權的談論、擴散到台灣問題、香港問題,真是廣為應用。打開電腦上新聞「搜尋」的網頁輸入「說三道四」一詞,就是好長的一大串新聞。
筆者才疏學淺,不知道「說三道四」的準確意義是甚麼,只好查辭典。一般辭典還找不到,直到在中國內地編的數十大本的《漢語大詞典》中,才找到解釋。原來它的意思有二:一是「亂加談論」之意,二是「批評、指摘」之意。以這次七一遊行來說,外國政治人物有過一些甚麼「亂加談論」或「批評、指摘」呢?
末代港督彭定康在雅加達出席一個研討會時說:「(北京)有些中央人士認為遊行是很糟的實驗例子,認為若給予港人更多民主,將會令香港及內地社會不穩定」,他表示:「如果中國領導人相信香港人,(給予港人更大自主權)會令香港更成功……而這種信任有助中國走上逐步的政制改變,這改變遲早要在中國發生。」他形容自己是「中國的朋友及欣賞者」,他希望中國領導人在香港事務上,展示出在經濟決策上同樣的智慧。
美國國務院副發言人埃雷利說:美國尊重香港人和平爭取民主和政制改革的訴求,民主化進程是香港人和香港特區政府的決定,但美國會支持政制改革,支持香港按《基本法》推行普選。英國駐港總領事柏聖文說,七一遊行十分理性與和平,香港市民的訴求也十分清晰,就是爭取○七、○八年普選,遊行人士沒有對抗中央的意思。
這些談論有說三道四這種「亂加談論」或「批評、指摘」的含意嗎?相信香港絕大多數人,以至全世界有理性的,稍有一點判斷能力的人,都不會這麼認為。甚至將這些話拿到中國大陸的媒體發表,即使給中國掌權者中的一些開明人士看到,也很難說這有「說三道四」的含意。
反觀中聯辦官員就七一遊行的談話,新華社在七月二日凌晨發出的中聯辦負責人的聲明,指「一些遊行組織者在遊行中使用的標語、口號是不恰當的,也不符合香港市民求穩定、求發展、求和諧的普選心願。」中聯辦副主任李剛說,人大常委有關否決○七、○八年雙普選的決定是不容更改的,因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並不理智,與當前社會溝通氣氛相違背。
中聯辦的說法,與英美政界人士的說法,哪一個說法更符合香港人的「普遍心願」?哪一個是對香港七一遊行「亂加談論」,予以「批評、指摘」?不是太清楚了嗎?
外國傳媒對香港七一遊行的報道,全都是正面的、肯定的,美聯社、路透社拍下洶湧人潮打出「爭取民主」標語的照片,讚揚遊行人士的和平理性。中國官方新華社則拍下遊行使公共交通改道的照片,中新社捕捉了一小部份人打出「反對七一遊行」的標語的照片。
是外國傳媒對遊行胡亂報道,還是中國官方傳媒在亂加報道?究竟誰在說三道四?
倘若中共繼續用「說三道四」來形容外國政界及傳媒對香港事務的談論與報道,那麼說不定「說三道四」這個詞會逐漸變為「正面、善意談論」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