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苦寒,南方溽暑,都難耐。哈爾濱攝氏零下二十度的滋味我領會過,說真的,可撐得住;倒是埃及四十度的大熱天,實在有點吃不消。
那回在樂蜀,頂着個毒日頭遊帝王谷,就感到腦袋瓜像個熱騰騰的冬瓜盅。另一回在喀什米爾,人坐在計程車裏,就直覺是烤爐裏的北京填鴨。車廂憋死貓,沒裝上空調,街上塵土飛揚,又哪能不關窗。好了,這樣子不過兩分鐘,你已經渾身上下濕透,把衣褲一擰,汗水能讓整個城門水塘滿溢。
我到過的地方,如上海、重慶、南京、武漢、曼谷、雅典,趕上溽暑時分,當真熱得慌,幾年前去三峽,那艘遊輪正恰似個火辣辣的麻辣火鍋,把你從早到晚泡着十多個鐘頭。中國的四大火爐有多兇猛,一下子你儘管腳未曾到,都心領神會,可思過半。
此時此地,「趕着綿羊過火燄山—往死裏逼」那句話,你再不會不明白它的意思。火燄山,就算孫悟空憑金睛火眼也過不了,不得不向鐵扇公主借芭蕉扇把它的火扇熄。
大暑天走絲綢之路,會不會像綿羊過火燄山?我不曉得,哪怕天熱難耐,該也值得走走。當然最好先向鐵扇公主借柄芭蕉扇,以備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