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邱禮濤接受記者訪問,說到自己作品多產,有一段話讓我感動。他說:「到了六十歲時,如果電視台每晚都會播出我拍的電影,我真的會很開心,因為世界上不單止有我一個觀眾,還有我的女兒。」
有了女兒的男人,心思難免要細膩一點。
另一個有了兒子的朋友叫董瑋,他嚮往的父子關係,是在兒子長大之後,有一天帶了女朋友回家,打過招呼之後,他把兒子拉到一邊,問:「要不要套,我還有一個。」
這就是生兒生女的分別。
聽董瑋說了那段話之後,我稍稍上了點心,想過要是我女兒將來的男朋友父親是這樣的話,我應該怎麼對付他。
我想,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女兒十八歲的時候,我會痛打他一頓。如果女兒二十八歲,我起碼也會痛罵他一頓。如果女兒三十八歲,我會把他拉出去,痛飲一頓。
還是生女兒的人,心思細膩。
為父親者,雖然在表面上有些粗枝大葉,但心底裏,卻是時時想做點教子女敬佩的事情,儘管這些事情隨着子女的成長,難度越來越高,但就算咬緊牙關,也會硬挺着去做,直到力不從心,心還不息。
為父親者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想挽回子女對自己的一點崇拜。雖然我們未必崇拜過自己的父親,但對於下一代,卻還是有奢想的。這可能是一種並不討人喜歡的炫耀,近乎自私自利,但同時,也是為人父親人生中的上進動力,間接為子女造就了不少的福利。
邱禮濤希望到他六十歲的時候,他的女兒看他的電影。我希望到了那個年紀,我的女兒在無聊的時候,會去書架上翻我的書。她自己看當然很好,如果拿去給男朋友看,他也看得進去的話,那麼有些事情,就比較容易商量了。